由于最新的片子都在他手里,那些录像厅老板就不得不倚靠他,他垄断价格和市场,搞一家独大,专横不讲理,爱抬价爱炒片,把附近几家店搞得苦不堪言,又无处发泄。
大头哥着手准备歌舞厅的时候,林嘉声就有了抢蛋糕的想法。
他和大头哥一提,两人几乎就敲定了这笔“买卖”。
那天早上从码头抢来的货便是陈大志的,至于是谁家的渔船,几点到岸,是大头哥搞来的消息,林嘉声负责执行。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不仁我不义,先抢了再说。
货扣在了林嘉声手上,陈大志带着一伙人赶去歌舞厅在大头哥,扑了个空,吆喝着要砸店。
一大一小人都没在,陈大志的火气没撒出来,底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没敢作声。
那批录像带的钱陈大志都给了,不能就这么让它消失。所以他不敢砸店,怕大头哥乱来,直接鱼死网破。
折腾了好一阵,直到歌舞厅营业时间开始,他们都没走,人在门口堵着,外面的人不敢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大头哥在家里歌舞升平,压根没来。
卓七骑着摩托车载着林嘉声在门口停下,林嘉声下了车,卓七也想跟着进去,被他拦了。
“你把车骑回去。”
“啊?你家?”
“骑回你那里,回头我再来拿。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卓七不肯。
林嘉声打了下他屁股:“还不回去,小心你屁股开花。”
郑师傅打人确实挺疼,卓七心有余悸,再不舍得也只能听话地骑着摩托车走了。
尾气散了一地,林嘉声一边点着烟一边进了门,门口那两人原本骂骂咧咧,见他进来住了嘴,高声提醒陈大志“声哥来了”。
陈大志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拎着要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半,上下打量林嘉声。
他换了长裤,上身一件碎花衬衫,照样没戴眼镜,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大志哥好。”
陈大志哼了一声:“哪敢当你哥?没听我手下都叫你哥啊?”
林嘉声给他递烟:“你和大头哥同辈,自然是我哥,我这哥,不过是他们看大头哥的面子客气一下而已。”
他讲话慢条斯理,听不到半点怒意,聊了几句对方都没好继续撒火,就顺着他那语调下来了。
天花板大圆球现在没开,屋子里挺暗的,林嘉声的脸被烟头一点星火衬着,表情不太清楚。
“大头哥最近喜欢看片,要留下来,自己看看。尝鲜嘛!”
“干!尝鲜抢老子的是吧?后生仔你别他妈在前面给他吭气,老子的货呢?”
“刚都讲了,大头哥留下来看看,看心情还你。”
陈大志嘴里不停骂骂咧咧,一双眼睛快喷出火,见他气定神闲自己先发怒:“老子没空跟你耗,今天不把货给老子,老子不让你从这儿出去。”
林嘉声也不红脸,抽了条凳子在他对面坐了,抱着胳膊看他:“最近码头几艘渔船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做什么,上周有管理局的过来问大头哥,还是大头哥打了个招呼这才没有细查。大志哥不知道这个事?”
听了这话,陈大志扭头看他身边的光头,两人耳语了几句,脸色变了。
林嘉声掀了下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大头哥一向仗义,不干那些吃绝户的事情,这盒录像带嘛,可以还,但有个条件。”
陈大志气得不轻,自己买的东西找人要还得被人提条件?他铁青着脸,就等着林嘉声说话了。
“大志哥手上出来的东西以后给个详细点的清单,好让大家搞清楚,究竟什么价格什么档位,多少钱匹配什么样的片子,而不是胡乱一通,到了手放不出来的情况都有。”
林嘉声停顿一下,点了定烟灰。
“出故障,观众要退票,损失了钱就算了,信誉变差就不好了,对吧?就像出来称兄道弟,当大哥的拿大头,也不能过于亏待兄弟,时间久了,人心是要散的。”
陈大志嘴里咕哝了几句,没说话,但想必是在骂人。
旁边一群人眼看林嘉声一副单挑的状态,半点没见退缩,心里暗自佩服。
陈大志做事不厚道也不是一天两天,每月的人工都有乱发的时候,林嘉声点他这点,也在暗示什么。
“呸!大头装什么装,还不是自己侄子在外放录像亏了钱在这里找我撒气。”
“大志哥,听我一句劝,不要过于拘泥眼前的短浅利益,凡事要看得更远,握着一点录像带,算得了什么?”
“你他妈的!读了几年书了不起是吧?看不上我?我跟你讲我这人最讨厌被人教育!”陈大志火气上涌压都压不住,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揪住林嘉声的衣领。
林嘉声便随他提溜自己,视线相撞,没带半点畏惧。
陈大志唾沫直飞,骂了几句过了瘾,刚想说什么,林嘉生抬了下手,一把短小的匕首就顶在了他的脖颈处。
旁边的人一阵骚动,想上前又不敢。
距离这么近,林嘉声一刀扎下去,陈大志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