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你过来。”领班招了招手。
闻青一愣。
“不好意思，我得先过去了。”他礼貌而不失力度地将男人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掰下，面上露出个与冰冷厌烦的内心截然不同的歉意微笑。
老板啧了一声，有些不乐意，恋恋不舍地瞥了眼闻青修长的身体，最后晦气地摆了摆手，将目光转而移向了另一个秀美阴柔的青年。
闻青眼睑垂着，向领班走去。
领班瞧着眼前不卑不亢的青年，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身与这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松竹一般，腰杆总是笔挺。清俊的脸上神情淡淡，确实是很不一样。
但再怎么出淤泥而不染，最后不还是来这里做鸭了吗？领班心里冒出些不屑。
领班将一瓶酒塞到闻青怀里：“你这小子，运气忒好，叫了不得的大人物给看上了，可是要攀上枝头当凤凰喽。”
闻言，闻青微微拧眉，并没有露出领班预想中欣喜欲狂的神色：“您的意思是……”
“嗯，有人把你包下了，你以后就跟着他了。顾先生在09号房，你把酒送去。机灵点儿，别惹着人，不然到时候整个夜色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领班说完就抬步离开了，但闻青依稀能听到领班嘴里嘟哝着诸如“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刚来两天就被那位看上了”的酸话。
闻青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酒。
竟然来的这么快吗。
他想将这酒摔到地上、不管不顾地抬步离开。但他知道他不能，他需要钱，很多钱。
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早晚，他总会被人包下，成为一只“金丝雀”。现在矫情没有必要。
“哒哒”。指节曲起，闻青敲了三下门。
“请进。”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门内传出，质感冷淡。
闻青怔愣了一瞬，这声音意外的好听。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很暗，只隐约闪着些昏黄，勉强映亮房间最角落的皮质沙发。闻青眯了眯眼，适应了黯淡的光线后，向沙发的方向看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长腿。量体裁剪的铁灰色西装裤质地优良，在灯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包裹着男人修长的长腿，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一小截裹着黑袜的脚踝从裤腿下露了出来，尖头皮鞋锃亮。
很昂贵，很气派。这是闻青的第一个印象。
紧接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倾身，从阴影中露出半边面颊。
昏黄的光影映在男人脸上，勾勒出锋利冷峻的面部线条。眉骨耸立，鼻梁高挺，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冷然而不近人情。这是一张英俊到有些扎眼的面容，简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夺目……闻青默默想。但绝没有人会将男人误认为明星，他的气质太冷了，又充满了浑然天成的贵气。这是个天生的上位者。
“你就是闻青？”顾岭寒道。闻青看到男人修长的指尖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是。”闻青点头。
他感到男人此时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目光冷冽如一把手术刀，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切割清楚。像在品评货物的价值，而不是在打量一个人类。闻青不禁绷紧了浑身肌肉。
还好这让人难以招架的注视只维持几秒。此后，男人的注视转化为湖水一样沉静的温凉。虽然依旧很冷，但至少没了那么锋锐的侵略性。
闻青松了一口气。
顾岭寒收回了目光，站起身来，随手抓起了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上。
男人身材气质绝佳，随意披着外套也像是随性的男模。
“走吧。”顾岭寒淡淡道。
闻青愣了片刻，放下酒，跟在男人身后离开。
闻青成了顾岭寒的情人。
与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他几乎没什么和顾岭寒见面的机会，虽然男人每天都会回到他们同住的别墅。
但顾岭寒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机器。往往是闻青还没睡醒时就已经离开，回来的虽然不晚，但一般也错过了饭点。回来后就直奔书房。
再加上闻青有点想避开他的意思，两人一个月内竟是只见了两三面。
闻青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默默想，既然如此，顾岭寒为什么要包养他呢？
不需要他提供情绪价值，也不需要他献出自己的肉体，养他和养了个吃干饭的闲人没什么区别。有钱人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
这是闻青此前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情况。
但最近几天，顾岭寒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闻青的梦境里。
披着大衣的男人推开别墅大门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风雪的气息。男人摘下帽子，抬眼，意外对上了下楼喝水的闻青。冷冽英挺的眉眼愣了一瞬，随即微微柔和下来。
“住得还习惯吗？”
仅有的两三次见面，反复地在闻青的梦境里播放，意图将他拖向未知的绮丽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