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好像永远是站在强者的那一边。
我后退一步弯腰低头对裴煜说：
“谢谢老板。”
说这些客套话，我可以避免和他的接触。
只是因为不敢注视他的眼睛，和裴煜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和我说过，最讨厌我这张不会迎合人的死鱼脸。
其实曾经的我，也是会开心的，可在他身边一年又一年，我怎么也装不出开心的样子了。
也不会去迎合他了。
现在的我，仍然不会伪装，只会将所有的情绪都外放写在脸上，就这样，我才低下头不想让裴煜注意到我。
裴煜是个不喜欢被约束的人。
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投资公司当老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亲力亲为，让别人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他现在这些莫名其妙又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举动，在我眼里跟小丑一样可笑。
裴煜在公司话很少，每天的西装都穿的板正，一丝不苟，腕表配上袖口都有着不同的的风格。
我还是承认，很难不对裴煜心动，即使是经历了那么多。
但是让我回到过去，我可能会再死一次。
我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裴煜这么难伺候，脾气又暴躁的一个人，我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时，竟然也可以平安无事这么久。
这可能只是因为他不厌恶现在的我，毕竟在别人眼里，裴煜是一个绅士和君子。
只有对江初，对曾经的我，只有十分厌恶才会是你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那个人的认可。
在那个时候，只有每天侵略式压迫的攻击在提醒我，我还在他身边。
现在，我们仍然没有交流。
今天的工作结束，我收拾好桌面，准备离开。
抬头一看，裴煜已经站在我办公桌前，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四处扫视。
我刚要掠过他，结果裴煜直接将我摁在桌子上，他将我控制住，肩膀被狠狠捏住，我根本不是裴煜的对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文件夹散落一地，地面一片狼藉，他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在笑他自己。
“你和他确实是两个人。”
“你，我勉强能看得上眼，而他我却一直看不起，他就像我养在家里的宠物，忠诚而且懦弱，永远不会想要离开我。”
裴煜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和他又很像，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他的影子，就连喜欢抠手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我听懂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
裴煜这是想到我又觉得恶心了，虽然明白他一直讨厌我，可耳朵真正听他说出来的话，比事实更加杀人，他不光是讨厌，还看不起我，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让他忘记我也是一个人。
心还是会痛，和之前一样痛，仍然痛得说不出话来，痛得恨不得马上拿刀杀了他。
可我什么也没做，我在心里嘲笑着，表面上只是平静地问他，“老板，你在说什么？”
“江楚，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确实能让我每时每刻想起他，那你想要什么？钱吗？”
“可你不是他，我不会给你一分一毫，就算演得再像……你也不是他。”
我没再说话，我们两个人维持一个怪异的姿势对峙。
就在我以为裴煜要放我走了的时候，他补充了一句话。
“我想他，我很想他。”
主人怎么会想一条已经死了的宠物呢。
裴煜，这不是你应该说出来的话。
听到裴煜说想我，我竟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痛、疑惑和嘲讽。
原来我死了，作为主人的你也并不好过。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投胎转世再次受你的驱使，所以你自己受着吧。
你的那个他早就死了，死在冰冷的水中，死在无尽的等待里，死在今生最后一次的生日上。
我听见自己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给这浓墨重彩的绝望增添了一笔。
“老板，我不是他，所以您能放开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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