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听了进去,但没接茬,转手拿了一根烟管递给他:“抽两口?”
谢若林摇头笑道:
“这……这玩意抽多了伤脑子,只有颓废、无能的人才抽,不适合我,我怕抽多了算不过账来,赔了买卖。”“你爱抽不抽。
“饭后一口,活到九十九,这神仙乐子你这种狗腿子劳苦命享受不了。”
老尚不满的反唇相讥了一句。
“老哥说的对。
“我就是金钱的狗腿子!”
谢若林也不恼,一边跟他闲聊,一边拿起了一份文件。
“关于津海水屯监狱李婉容同志营救一案……
“老尚,这份情报跟津海有关,我要了。”
谢若林道。
“随便给。”老尚扫了一眼信封,没啥营养的玩意。
谢若林放下五十美刀,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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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那边还能搞到白吗?
“最近情报收的少,资金闲着也是闲着,我知道你有门路给我倒腾点,你三我七,亏了赔了都是我的事。
“你净分成。
“还有美金公债内幕,有消息也给我透点。”
老尚喊住了他。
“白,有点难。
“最近美佬内部闹的厉害,又有国际观察团盯着,白不好搞。
“美债我可以出一些给你。”
谢若林想了想道。
他现在在某些方面算是洪智有的“分销”。
人送外号,小津海通。
搞白没洪智有点头,他不敢打包票,卖点手里的公债还是没问题的。
“谢了老弟。”老尚道。
“客气啥,你,你可是我师傅。”
谢若林客气了一句,夹着公文包走了。
“小兔崽子!”
老尚骂了一句,快步去了房间拨通了号码:
“请问是梅小姐吗?
“我是尚博。
“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有点买卖想跟你谈一下。
“好,再会。”
……
谢若林离开老尚家,一上车他拿起那封看起来很没“营养”的情报看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
关于李婉容女士被营救一事。
这应该是津海红票地委或者地下交通站上报北平的电文。
袁佩林死后。
他的住处除了被保密局洗了一通。
还有很多残留分散在其他交通站的机要文件。
老尚这份应该是保密局遗漏的。
内容上报的很清楚,李婉容是被人在行刑前让人从监狱里掉包的,而这个女人是司令部稽查队抓的。
稽查队为了立功,抢保密局风头对这方面查的很严。
再者,这个李婉容并非红票的领导级人物。
指望红票拿金山银山去砸,以红票目前的经济周转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能瞒天过海,只有一种可能。
水屯监狱重要岗有红票的人。
谢若林不傻。
略微一综合认知。
他大概也能知道余的身份。
余洪二人与红票都有来往。
洪智有算是自己的“上家”、“财神爷”,他跟红票做的都是大买卖,要不香港不可能吃的这么开。
保密局在香岛眼下可不强势。
余则成嘛。
从他跟马奎互相死咬、拆招来看,大概率是真正的红票。
而余跟水屯监狱走的近的高管。
廖三民!
谢若林已然通过这封情报,猜出了廖三民的身份。
当然。
也就是他跟余则成牵扯比较深,能琢磨出味。
在老尚手里几乎就是废纸。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而且前段时间,水屯监狱处理了一批狱警,连宋明杰这个狱长都换了。
所以,有人把李婉容换出去。
就算找到廖三民头上,他也可以推给某个已经被处决的狱警。
监狱方面也不可能承认李婉容被人换了。
因为那是严重的渎职。
当然,这份情报要落到李涯这种专攻红票的专业人士,尤其是跟余则成还有仇,他肯定能挖出东西来。
廖三民就算不被查出来,也会被咬的很惨。
“洪秘书,老地方见一面。”
谢若林想了想,直接下车打了辆黄包车往老宅方向而去。
离宅子还有三条街。
他付了车资,改步行,四处晃悠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打开一户无主之户,再从那家的后门穿出去,拐进了自己的老宅。
一个小时后,洪智有走进了巷子。
照例是林添先行翻墙探路。
确定老谢的宅子里没有旁人和布置后,他才走了进去。
“老……老弟,我已经按照你交代的,把消息透给了老尚。
“如果所料不差,梅盈雪这会儿已经知道实业部数据分发到农矿局的事了,她肯定会想法设法去李涯那套情报。”
谢若林说道。
“老谢,辛苦了。”洪智有递给了他一根小黄鱼。
虽然是带句话。
但跟老谢打交道,主打一个不谈感情,只论金钱。
“辛苦啥。
“没你老弟帮衬,我买卖也做不到这地步,我也买不上桂林路的豪宅啊。”谢若林感激道。
“客气啥,咱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明算账嘛。
“通透、实在!”
洪智有笑道。
“这个给你。”谢若林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情报信封。
“没什么用的鸟情报。”
洪智有看了一眼,丢了回去。
“别装了。
“我和你和余都不是外人,否则我也不会单独买了它。”谢若林道。
“水屯监狱啊。
“阎王爷跟前的最后一道关。
“要折了把关的。
“只怕余副站长得哭死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
“谢了。
“多少钱。”
洪智有笑道。
“五十美金收的,你钱多,又是我兄弟、恩主,就收你两百美金吧。”谢若林道。
“地道。
“够兄弟。”
洪智有二话不说,数了两百美金。
别看翻了几倍。
要是别有用心之人,拿着这份情报去威胁余则成或者廖三民,少说了十根金条,往大了说上万美金也不是没可能。
老谢的确是良心价了。
“走了。
“我……我约了许宝凤打麻将,有事电话联系。”
谢若林起身道。
就你那三秒钟,不是挨这娘们白眼么,真不长记性……洪智有腹诽了一句,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转过头道:
“党通局有人出了一千两黄金,想通过杜月笙买我的脑袋,你看能不能查一下?”
“谁特么这……这么豪啊。
“就这价位洋人、鬼子也开不起吧。
“这是跟你不死不休啊。”
谢若林很吃惊的问道。
“叶秀峰?
“就那老抠门,不大可能。
“别说你,吴敬中的脑袋也不值这价。
“还能有谁呢?”
他一边摇头一边咋舌。
“不说多了。
“只要能挖出来,我给你十五条大黄鱼。
“能不能挣到这钱,看你本事了。”
洪智有正了正圆帽,低着头快步而去。
“谁啊?
“一千两黄金干啥不行,买颗脑袋,特么脑子有包吧。”
谢若林站在原地,依旧是一万个想不明白。
……
洪智有回到站里。
余则成正在算账。
他现在是真忙。
以前只管机要室那一摊,现在做了副站长,洪智有索性把总务科的各种杂账也交给了他。
还有装备室、情报处、调度室的各种报销、采购。
乱七八糟的一堆账。
余则成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做账一板一眼。
他很清楚这位置得来不易,至少李涯现在还不死心,时不时要阴阳怪气几句,搞点破坏。
出于警惕、稳重,余则成不允许自己在工作中出现问题,让人拿一把。
即便再繁琐,他都要亲力亲为。
“老余,忙着呢。”洪智有提着顺道买的炸豆腐、油粑粑走了进来。
“忙着算账,有事吗?”余则成问道。
“这个给你。
“三百美金从老谢那收的。”
洪智有拿出信封递了过去。
余则成打开过了一眼,直接当场烧了,爽快的从抽屉里取了三百美金递给他。
“谢了。”他道。
“谢啥,这事廖三民跟你汇报没?”洪智有问。
“我不知道李婉容。
“之前袁佩林双领的时候,地下交通站可能有人找过廖三民。
“他们私下做的事,没把我牵扯进去。”
余则成低声道。
“那就好。
“我现在担心的是,看过这份文件的人不止老谢一个。
“万一被人捅给了李涯,或者司令部的稽查队,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廖三民会很麻烦。”
洪智有提醒了他一句。
“我会抽空以公事身份跟三民见一面。”余则成道。
“嗯。
“正好,银行的李行长他姐夫前段时间不进去了吗?
“打算找人周转下,看能不能搞个好点的监。
“你拿着这事跟站长说说。
“有他替你背书,去监狱跟廖三民打交道踏实些。
“李行长出的价格是……”
洪智有很周全的说道。
“智有,谢了。”余则成道。
“我还得去趟李队长办公室。
“忘说了,鱼儿已上钩!”
洪智有扬了扬手中的糕点,笑着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