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老太太嗤笑出声，看着长曦：“我还以为你多能呢，折腾了这么一通，就是去给人当杂役呀！”
“我看你是日子太好过了，看不上绣织布的轻省活计，非要到外头去自找苦吃，你咋不去码头给人扛大包呀！”杂役是干什么的？
那就是做苦力的。
即便那是医药司，进去了也是做最累最杂的活计。
明赫看着长曦：“九娘，明天爹和你一块去医药司，推了杂役堂的差事。”
长曦直视着明赫：“爹，女儿十三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既做了这个决定，就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将来好也罢坏也罢，我都认了。”
姚氏急了，赶紧道：“九娘，你忘了你进医药司是为了什么吗？你是去学医的，不是去做苦力的。你当杂役，对你学医有什么帮助？”
长曦笑道：“阿娘，当杂役也能学医术啊，我跟你说，今天我就在杂役堂看到了好多市面上没见过的草药。”
“阿爹、阿娘，你们相信我，要是我在杂役堂一无所获，我肯定是不会去的，你们女儿没那么傻。”
明赫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姚氏也是一脸无奈。
老太太讥讽的声音再次响起：“九娘，你就死劲作吧，等你日后相看人家的时候就知道了，哪个好人家娶媳妇会找一个杂役！”
杂役啊，那和奴仆也没什么区别了！
老爷子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不服管教的九孙女，沉声问道：“你是非要去医药司当杂役了？”
长曦：“是，非去不可。”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又问：“就算日后嫁不了好人家，也要去？”
长曦坚定的点着头：“是。”
老爷子又抽了两口烟：“若是家里不让你去，你打算怎么办？”
在家生活了十三年，长曦也算是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了。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打算使用一家之主的权威强力镇压自己了。
长曦明白今天不是她说服家里，就是家里压服她，便也不再顾及：“祖父，我要学本事，我要赚钱，我不想将来有一天面临五姐的处境。”
这话一出，老爷子的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起来，四叔和四婶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无论再怎么遮掩，说出的理由再如何冠冕堂皇，也无法掩盖家为了儿子前程卖女儿的事实。
二叔和二婶在一旁看热闹，家小辈们则都是一副‘九娘胆子好大，竟敢和祖父对着干’的模样。
明赫和姚氏对视了一眼，原本坚定不让长曦去医药司杂役堂的心思有些松动了。
五娘做妾，看似家是有选择权的，可实际上，并没有。
族里看上去很好说话，可前提是他们家有好好配合，一旦他们不服从族里安排，等待他们家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族里的排挤了。
长曦还在继续：“祖父，既然家里不能为每个儿孙都安排好前程，也许选择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寻找出路，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爷子抬起眼皮看着长曦，脸色很是不好看：“好，好得很，咱们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小娘子啊。”
“男子讨生活尚且不容易，你一个小娘子口气倒是比男子的都还要大。”
“医药司杂役堂的杂役，那是整个医药司都可以随意使唤的对象，你以为仗着点医术就能在里头立足了？”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敢给家里招祸，或是丢了咱家的脸，我会直接将你赶出家门的。”
长曦见老爷子不再阻止自己入杂役堂，就没再多说，至于他嘴里的恐吓威胁，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长曦接过姚氏递来的包子，笑道：“阿娘，别管世人是如何看待杂役的，你要相信女儿，没准我能在杂役堂闯出一番天地来呢。”
姚氏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在杂役堂呆不习惯就回家。”
长曦笑着道：“我知道了，走了！”
家其他人，或坐在堂屋，或站在院里，就这么看着长曦走出了家门，谁都没说话。
走出家大门后，长曦回头看了一眼宅，眼中闪烁着灼灼光芒。
从今开始，她的天地就不再只是家院子了。
七娘和十二娘站在门口，看着满脸开心、大步离去的长曦，神色有些复杂。
十二娘嘀咕了一句：“当杂役，又苦又累，祖母说得太对了，九姐真的是太能折腾了。”
七娘却道：“可是.当杂役也是能赚钱的。”有了钱，可以做好多事，不至于什么都得听家里的。
十二娘一脸吃惊：“七姐，我咋感觉你好像挺支持九姐去当杂役的。”
七娘沉默了一下：“我们想买点东西，都得管家里要钱，你觉得要钱的滋味好受吗？”
十二娘不说话了。
七娘又说了一句：“九娘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份差事，我觉得挺好的。你看着吧，日后九娘在家里的底气会越来越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