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定之后,邵子羽叩首请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跪姿,连称呼上都做了改变。
主人、少主,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是因为“叛主”而被盛纶爵责罚,废去了私奴的身份,成了弃奴,流水一般的刑具加身三天,连死都不能选择时间与方式。尽管那时邵子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垂死的边缘,但也得被奴堂提供的昂贵参片硬吊着一口卑贱的性命,等待着最后以“加官进爵”之刑责赐死。
他好卑微,爱的、活的、死的。
其实,私奴的培养很不易的。世家主支对自己私奴的选取更是谨慎,他们在某些方面传统又封建,很看重五行相生相克相冲的命运时辰,因此,私奴在他们自还未出生起便开始被筛选,优胜劣汰!
私奴的筛选条件极为严格苛刻。从他们被受精的那一刻起,到形成胚胎的那一天,便会有主家的家奴负责记录胚胎形成的时间与主子的是否相合相冲。合适的便会被打上标签,再等待第二轮的选拔——生日时辰以及天资形貌的判定。能经受住第二轮筛选且符合这些先天条件的孩子,从呱呱坠地起便离开了自己的父母,被圈养起来悉心照料,等到小主子到了选奴的年龄进行“抓周”。
这所谓的“抓周仪式”与其他大陆上的世家不同。六氏族的私奴选取仪式举办在氏族小姐和少爷们的百日宴那天,氏族的小少爷小小姐们会进行隆重的“抓周”仪式。同天,那些已经“赢在起跑线上”的幼奴们也会在同一时刻在奴堂堂主的主持下进行物品的随机抓取。所抓物品与主支少爷小姐一样的,便成了主支主子们命定的私奴。接着他们会被带下去清洗,然后沐浴焚香,穿戴整齐地被装扮成礼物打包在精致的盒子里,以礼物的形式,由家主第一顺位的私奴亲手送到那些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孩子面前,与主人同享满月之喜。
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吃的最好、穿的最好,受主支主子们私奴之外的众家奴们的朝拜,即便,一些年龄尚在襁褓里的幼奴们还不懂享受这尊贵的时刻;这也是他们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为人的道路彻底地失去自由,自此便背负着特殊的使命,生为一个人而生,死为一个人死。
他们的人生自此也开始被监视了起来,没有了自由。父母的双商、胚胎的质量、受精的时间……这些苛刻的要求,注定了自己是否具备成为私奴的潜质。
这个概率很低的。也正因筛选的条件过于苛刻,世家轻易不会去废去一个私奴,即便是叛主,也会暂时拘禁起来,等待奴堂统一开堂审理。
邵子羽是个例外。
抓周仪式上的例外,更是盛纶爵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