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初有些慌神，锦城伸出手把任之初拉起来，并贴心的拍掉衣裳上的灰尘。
“少爷，乱跑什么？”锦城蹲在地上，帮任之初擦鞋。
任之初想到老爹的那些事儿，直接就颠覆了对老爹的三观，而对锦城叔这一位常年跟随在老爹身边，管理阖府上下大大小小事情的大管家，就觉得锦城肯定知道老爹的那些事。
干那些事总要把风的，锦城就是个最佳人选。
任之初小心的说：“叔，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回来。”
锦城站起身，从头把任之初看到脚，微微一闻对方身上的味道，便闻出了所以然。少年人的体位有着独特的味道，特别是刚刚懂些事的青葱少年，周身会有若有若无的骚味。
“少爷，你又干坏事？”锦城用一种看穿了什么的眼神看着任之初。
任之初忙摆手，心中庆幸锦城只是关注他的那些事，尴尬的笑说：“没，就是弄了下。”
他赶忙转移话题，不让锦城有发现情况的时间，“叔，怎么季氏那边这么快就完事了？”
锦城啧了一声，向任之初解释：“原来吃饭只是个幌子，季氏到底是书香门第，请了镇子上好些举人来，其实是个谈诗会。老爷你是知道的，只知道做生意，哪里懂得那些劳什子，轮到他作诗就成哑巴了。周围的举人都笑他，他爱面子就早早退席回来了。”
“那老爹现在在哪？”任之初关心的问道。
锦城嘱咐道：“在大厅坐着看账本呢，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老爷取衣服，你带过去。”
“诶，我替你去拿。”任之初想回房间把那些痕迹都擦掉，他的提议也很合理，儿子帮父亲拿一件衣服天经地义。但锦城却摇了摇头，“不用，老爷的衣服我知道。”
说罢也不等任之初反应，锦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任之初从前不懂，现在懂了就更觉得锦城一定知道老爹的那事。锦城和老爹的房间都挨在一起，而他的房间则在院子的西暖阁，就是老爹把人邀请到府上，也必定会经过锦城的房间。
他是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让他更加惊讶的事情就在下一瞬间，锦城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搭着一件老爹常穿的氅衣，里子向外，就像刚刚才才浆洗过。
“叔，怎么父亲的大氅在你哪儿？”
任之初好奇的问，锦城的回答更是自然。
“前几日老爷拿着大氅过来，说让我帮他补一补，”锦城翻开氅衣，在后背那一块果然破了，是用金线缝补过的痕迹，“所以就在我这里留了几天，现在补好了就顺手还给老爷。”
任之初看着痕迹，也只得点点头，“那叔等会爹爹问完了话，到浴堂门口等等我。”
锦城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存着犹豫。
这是任之初第一次从锦城身上看到皱眉，这个在他们家十多年的大管家竟然会露有这种神态，从前生意上有些困难，都不见锦城如此，这让他有些吃惊。
锦城跟老爹年纪相仿，但长相却不比那季伯应差，若是年轻了二十岁，也是英武帅气的小伙，可惜锦城叔是个间子，思及此，任之初只是看着他，等待锦城的回答。
锦城勾起唇瓣，眉头也舒展开来，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锦城的承诺，任之初就拿过氅衣找老爹任大发，厅堂里点满了蜡烛，只不过任大发太过疲惫靠在椅子上休息。
任之初稍稍的把氅衣展开，蹑手蹑脚的帮老爹盖上，任大发一个激灵就醒了。
“呃，哦，是你啊，锦城呢？”
任之初：“他帮你拿了衣服，我顺手就送过来了，爹，你看上去好累。”
任大发眼眶都有些发红，任之初见不得人哭，马上安抚道：“爹，您别哭啊，哎呀……”
任之初被按在椅子上，对方叹息地说：“儿子啊，你爹就是因为没读到书，所以才做生意。这世道不读书会被人笑的。”
“爹，这些我都知道。”
“今天去季府我碰到你张夫子，原本我以为你读不了书，结果张夫子还说你有些慧根，只是懒惰成性。回来后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让你退了学堂。”
“爹，你没错。”
“可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嘲笑大字不识。”
“我还是认识一些的。”
“就知道犟嘴，爹已经帮你打点好了，明天开始早上看店，下午还是按照老样子去张夫子处读书。”
任之初从老爹的神情言语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出，他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都不知道那些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但任之初其实也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没有动力驱使他去学习。
“爹，那孩儿知道了，明天我去就是，您别哭了。”
任大发作势抹了抹眼尾，挥了挥手让任之初下去，任之初点了点头就默默退出了大厅。
浴堂外，锦城已经拿着换洗的衣服等在外面，任之初也揣着衣服过来，两人一同进了浴堂。
他们从前就有一起洗过澡，甚至锦城还被任之初搓过背，今天任之初顺利开了荤，他就想报答锦城，也想帮他搓一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