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就这样从他的世界消失快六个月了。
在此期间,不管祝鹿怎么给宁沉发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两个人再无联系。
祝鹿中间还去了一趟警察局,去询问宁沉的消息,可当警察叔叔问他,他俩是什么关系的时候。
他却怎么也答不上来,说是男朋友,人家承认吗?说炮友又太难为情,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警察见他这样,自然是不会帮他查的。
他只好灰溜溜地走出了警局。
他做了许多梦,皆是关于宁沉的,梦里不管他哭,他闹,宁沉最终都没有出现。
他既希望宁沉是因为出事了才没来找他,又希望宁沉平安无事。
在这种扭曲的纠结中,祝鹿变得愈发消沉,也越来越讨厌自己的身体了。
这具熟透的身体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骚。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宁沉存在过的痕迹。
祝鹿闷得像株葫芦,除了夏耀和季妄,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也乐得自在,不再费劲心思合群。
没有了宁沉以后,他和夏耀的关系恢复了许多,虽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但日常问候几句不成问题。
其中变化最大的还属他和季妄的关系。
从前他总是害怕季妄,觉得这个纨绔公子哥总是无时无刻不再找他麻烦,现在兴许是心如死灰了,他也不惯着季妄,无论季妄嘲讽他什么,他都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祝鹿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季妄,竟然是只纸头老虎,可以被他气得哑口无言,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反倒使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
不过有了夏耀的前车之鉴,祝鹿不敢和季妄太过亲密,平日里行事也更加小心,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近来祝鹿总是昏昏沉沉,精神状态不佳,偶尔还会腹痛不止。
他想,他是病了。
祝鹿猜测是胃病,他总是吃饭不规律,饱一餐饿一餐的,哪里能不生病呢?盘算了一下手头里的钱,祝鹿准备等下周发了工资再去医院检查。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拖的。
这天祝鹿刚从一场考试中脱离,临近学期末,大大小小的考试扑面而来,让人不堪其扰。
为了挤出更多时间复习,祝鹿今天又没有吃早饭,随意喝了几口水就匆匆奔赴考场,等从教学楼出来时,额头上已满是虚汗。
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住,祝鹿分不清哪一块是胃,只觉得整个腹部、由内而外都在打着冷战,他停住脚步,弯腰下蹲,双手紧紧按住疼痛的源头。
等到痛意慢慢消散,祝鹿才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他起得很慢很小心,但无奈他蹲了太久,两腿早已酸麻,连带着大脑也有点缺氧,看台阶也有点模糊不清,错把两阶的台阶看成一阶。
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血,那是血!”
立即有人围了上去,查看祝鹿的情况,情况紧急,没有人有时间去注意那滩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等到救护车赶到,才有细心的看客注意到鲜血是从祝鹿的下身流出来的。
一个男生下身怎么会出血呢?
众人立刻有了不好的想法,关于“某学生因痔疮大出血的新闻”传遍了校园群,其中不乏一些心思不纯之人,大加推测祝鹿是因为私生活混乱,被男人操流血的。
而这种带颜色的谣言总是传播得最快,再加上祝鹿本身就长得漂亮,看上去柔柔弱弱,确实符合大众对同性恋的定义,谣言不到一小时就在校园里炸开了锅。
得到消息的夏耀也第一时间赶往医院,一同前往的还有与他一直不对付的季妄,不过事态紧急,两人也顾不上争执。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祝鹿对此则是一无所知,他手里拿着医生出具的诊断单,脸色煞白。
怎么会?怎么会?
他记得他的子宫不是发育不完全吗?怎么可能会怀孕?
“医生,这会不会是误诊?”祝鹿不可置信。
“胎心都有了,怎么可能是误诊。”医生指着b超图像说道:“你仔细看这里,这团黑色的阴影就是胎儿,目前器官基本成型,手脚发育的很正常,没有畸形。”
祝鹿睁大眼睛去看,确实如此,胎儿的小手小脚甚至还会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