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橘不答。
费里曼扎着大波浪双马尾,叼着棒棒糖问:“你不是接了长期任务吗,为什么要做这些小任务?”
“离开这里,我需要钱。”宋橘擦着匕首说道。
“你想去哪里?”
“远离人类的地方。”
宋橘抬起头看镜子,镜子里的他一半的脸沾满了血。他刚刚接了个小任务,暗杀在旅馆里一位男士,原因他不需要知道,只要下手解决就好。
鲜血喷溅出来那一刹那,左边的头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前眩晕一阵,导致他没有躲开那黏腻的液体。
他低头,血水填满洗手皿,拔出塞子,卷出小型漩涡,血红流出下水道。麦色的面皮又重新变得洁净,但血腥味萦绕不去,他不禁皱眉。
他坐到费里曼的简陋手术台上:“脑科手术,你会做吗?”
费里曼扭着辫子,笑着说:“只要你不怕死,我就能做。”
“从里面取出东西再缝合,成活概率多少?”
费里曼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拿着手术刀,刀面贴着他的后脖颈问:“我这里没有照脑部CT结构的东西,麻醉剂用完了和没有电刀,别说切开你的脑袋取东西了,你能熬过没有麻醉的疼和失血过多都是个问题。要么痛死,要么失血过多休克死。你选一个?”
宋橘抬眼,推开费里曼的手说:“抱歉,当我没问。”
“你来我这里,只问这一个问题就走了?”
“偏头痛会是因为脑子里的东西引起的吗?”
费里曼已经跟宋橘这样的医患关系保持五六年了,宋橘对她一直保持着距离,疏离不亲近,付完钱就走。
她偶尔看宋橘因为缝完针失血过多,嘴唇发紫的模样躺在病床上,看着可怜兮兮的,送了他一些含铁的食物补补血。宋橘当时不过17岁,眼底总有些黑青眼袋,无光的眼睛只是扫过那些东西说:“你自己留着。”
简短有力地拒绝,可是今天宋橘出奇地多了对话。
她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说:“不一定,宋橘,有可能是精神性头疼。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你的情绪表达一直都是非常古怪。”
“哪里古怪?”
“你的什么表情都很僵硬,像是不同人脸上学习得来的表情。不过,我不是专业的医生,讲不出原理。”
在她的眼里,宋橘有他自己一套的表情动作程序,精确地调控着,面对客人时的娇俏粘人和现在面对她时,这副杀完人的戾气模样完全不相同。
也不知道他面对其他人,又是怎么样的僵硬表情。
宋橘点了点头,将干净的匕首重新塞进鞋底的小机关里,付了些小费,让她继续保密他的行踪。他望着外头黑夜飘着浓浓的雾气,头疼让他再次吸起了烈烟,烟与雾混合,包裹着他。
宋橘沉默地抽着烟,心中堵塞着石头——他丢了一把他最喜欢的匕首。从小带到大,刨开他父亲肚子,让肠子都流出来的一把匕首。
重生的证明,他不该丢的,想着能带到他未来新家的坟墓里头呢。
柯西林靠在浴室门外,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冰球碰撞发出清脆响声,喝着自己搭配的自由古巴。浴室里空空无人,柯西林微醺地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你好,小姐。我想预约一下格林斯医生,在老地方见面,烦请他一定空出时间。就说柯西林想要咨询如何让男人怀孕的问题,谢谢转达。”
他关上浴室的门,复原一切后,闭上精明的眼睛,再睁开,走到落地窗处,望着与宋橘看的同一片黑夜,将酒液饮尽。
“宋橘,我得想点办法捆住你在我身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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