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汴霁谙的话在此刻突然变多了。
他彻底引起了他的兴趣。
盛皓身上的伤在此刻有些重,但他还是靠着墙,强撑着他可能下一秒就要跌下去的身体,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放在嘴里,并未点燃。
他直视着眼前的汴霁谙,未曾在其面前显示一星半点的示弱和屈服,张口就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知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甚至还在不要命地挑衅着。
而从汴霁谙的视角看来,早就穷途末路的男人嘴硬得可笑,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人身上确实洋溢着某种让他感兴趣的特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他想,他会让对方这一整个不屈的人格,都给彻底摧毁在他脚下的。
就在汴霁谙走后不久,四五个大婶一同踏入这个胡同,一眼就能看到靠在角落里满身是血,低头抽烟的盛皓。
她们立马禁声下来,相互默契地都当做没看见一样,很迅速地,就离开了盛皓的视野。
盛皓也没理她们,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那些伤。
而这些伤的位置,和他两年后结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闭环;
按理说,当你回到过去,因为有未来记忆和经验的加持,不说所有经历都能避免,但也会因为天时地利无法再度同时的缘故,而造成一定的时空改变。
况且像是疤痕这类比较刁钻的伤害,但凡有一点和过去对不上,都不可能会造成一模一样的痕迹。
但现在却做到了。
这一刻,盛皓是越来越确信,汴霁谙的存在绝对和他那段丧失的记忆有关。
并且是一种无法被替代的存在。
不论是男人间的战意还是变态彼此的惺惺相惜,在这场博弈里,看来只有深入地接触到这个人,才能挖掘出一切的真相大白。
而另一边,踏着月色回到家的汴霁谙,早就褪去了上午面对盛皓时的冷戾威压。
他一副平静自如的模样打开房门,却在一刹那被他五官扭曲的醉鬼父亲拽住,稀稀疏疏的灯光下,对方朝他投以期盼又病态的渴望,“药……药呢?药带来了吗?!”
被问到的汴霁谙面无表情,完全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男人等得急了,拽着汴霁谙胳膊的手青筋暴起,“你他娘的说话啊!哑巴了?!!”吼完,男人开始不顾一切地低头摸索青年身上的衣裤袋子,仿佛势必要将他需要的药物给找出来般,丝毫未曾注意到,那双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眸子有多讽刺看戏。
等到摸索半天什么也找不出来,强忍的理智开始被吞噬,男人一个病发,就将汴霁谙给推到了一边,然后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是一顿乱摔,怒骂,“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话音刚落,男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痛苦地栽倒在地上疯狂打滚,企图用动作中的缓冲来减轻身体精神上生不如死的折磨。
难听的嘶吼伴随着理智的彻底泯灭,让男人逐渐沦为在地匍匐的野兽,六亲不认地,就是一阵痛苦卑微的哭泣恳求。
“药……求你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求你,我只要一口,就一口,求你……”
但即使这恳求的言辞再低下,煎熬的叫嚷再痛彻心扉,站在一旁的汴霁谙,自始至终都只是饶有兴致地瞧着。
待到瞧够后,行走至男人面前时,却被男人死死地拽住腿脚,然后不停地被其磕头舔鞋,为了能够得到药,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这般两级反转的视觉盛宴,不禁令汴霁谙有些难以理解的困惑,难道那药就真的这么难戒?
这倒不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在诱使男人接触药物之前,因为感兴趣,他也曾尝试过药性。
可诡异的是,对其他人来说醉生梦死、根本就离不开的东西,到了汴霁谙这里,却只是毫无感觉的尔尔。
好像他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瘾,所以对其他人的反应持以无法理解的感同身受。
但这并不妨碍他借此欣赏对方的痛苦和窘迫;
如同无趣生活之中的调剂,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对此,汴霁谙觉得十分有趣的,是这个大男子主义只会窝里横的男人,在家暴死自己的妻子后,又因为他刻意的退缩和纵容,养成了更加无法无天的性格,却还是在此刻,在这间曾经耀武扬威的屋子里,卑贱得像条狗一样,只能趴在地上毫无尊严地摇尾乞怜。
汴霁谙喜欢极了这种天差地别的对照。
就算是偶尔在房间里非法组装枪支,忙着他自己的事情,他也会透过一墙之隔,愉悦地倾听着那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对此,汴霁谙甚至觉得这种药说不定以后也可以留着给盛皓试试。
那人倒是个硬骨头,驯服的过程一定比他这醉鬼爹要好看太多。
眼看时候不早,汴霁谙从柜子里拿出一把细长的刀来。
刀尖之锐利,足以在捅进人血肉的瞬间,让他的心情很好地得到发泄。
该去杀了那几个人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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