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去贵妃宫里请安的时候,见年轻妃嫔捏着手帕说闲话,前些阵子哪个宫里的人不得盛宠,陛下这些天又去哪个宫宠幸了谁,看着亲亲热热,实际上明里暗里相互挤兑几句。
陈妃半捂着脸笑,“你们这点恩宠才算哪儿到哪儿,真正得宠的那位不是被咱陛下藏那宫里,咱们可见都见不着呢。”陈妃这话说的不算高深,能进宫里的自然也不全是傻子,自然知道陈妃这是想找个人去当出头鸟,探探那宫里娇宠的金丝雀。
陈妃这招挑拨使得虽然低端但是有用,能进宫里当妃嫔的大多都家世不俗,甚至野心勃勃等着挣那份滔天的荣宠。她们每日在宫里勾心斗角,跟斗鸡似的,皇上也没多看几眼,反倒是一个出身卑贱的男宠因为相貌长得好,得了皇上的恩宠。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眼看着有几个后妃的表情就不对了。贵妃在主位作壁上观,她本人纯粹是因为家族关系进宫的,对天子没有半点想法,正好曲檀不愿立后,后宫里也缺个人打理着,再加上她族还算忠心,她自己也拎得清楚,曲檀就将她提到贵妃,掌管宫务了。
“蠢货一群”眼神掠过几个明显不对的妃嫔,贵妃心里暗骂一句,再看见挑事的陈妃,不由得又骂了一声“大蠢货”,还嫌自己家里给陛下的霉头不够多,继续添砖加瓦呢。
她也没打算掺合这件事,曲檀将人藏在宫里,明显就是不想让那人跟后宫里牵扯上,势必谁去谁倒霉。再者说了,她可是知道曲檀把心腹揽芳姑姑都安排过去了,揽芳姑姑处事滴水不漏,又有皇帝做靠山,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这种容易沾上一身骚的事情,只有陈妃那没脑子的蠢货才干。
“带下去”揽芳冷着脸,冲身边的人挥挥手,另有两名健壮的粗使婢女就将一旁瘫倒在地的宫女拖了出去。而一边还有一个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本来在揽芳面前也还算得脸的,一时被迷了心窍了,才将外边娘娘的眼线放进宫里。
“揽芳姑姑,饶命!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她几步跪上前,冲着揽芳就是好几个结结实实的响头。揽芳姑姑是陛下的心腹,陛下处理这些一向是相当不留情面的。
揽芳面对她声声泣血,充满悔恨的求饶,没有半点反应,无言地使了个眼神,那人便被身后的仆从拖走了。直到院子里人都散光了,只剩下揽芳一人,她才不着痕迹地揉揉眉心,这已经是她此月来处理的第四波人,那些娘娘们太着急了。
还是要禀明陛下,让他做决定才好。否则即使是她作为陛下的心腹,宫里娘娘大多敬她几分,把那些贵女们逼急了,她一个奴婢在宫里还是镇不住场子的。
曲檀抬步进殿的时候神色并不算好,前朝后宫都闹腾得紧,尤其是那陈氏简直跋扈至极,回想到揽芳姑姑给他汇报的事情,曲檀的脸又沉了不少,跟裹了一层寒冰似的。
江云舒正在跟着宫里的女官学习调香,他看上去娇惯的,实际上调香的手却意外地稳妥,全神贯注的样子,颇有几分行道中人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将制好的香料封盒,一旁的女官微笑着夸他做的很好,他也只是腼腆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