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径摇摇头,他随手扯了一张纸,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这个词语,解释道:“意思是无心之言成真的意思,通常用来指些不吉利的事情。”
纸上的四个字龙飞凤舞,比起印刷的字体要更难辨认,但韩江雪的字是好看的,跟他给人的感觉很像,笔画的转角凌厉,收笔却洒脱,长长飘出去一大截。
万径也意识到,这人也不似通常的古惑仔,只知道打打杀杀。
“欸,不如我给你报个夜校,你去上课算了?”韩江雪像是终于意识到让万径一个人在家自学是件不太合理的事情,提议道。
他越想似乎越觉得这个主意十分不错,于是一个人继续嘀咕,说:“不过不知道夜校有什么入学条件,我让人去问问好了。怎么样?去不去上课你来决定。”
万径不吭声。
事实上,他感到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如果他还在街上流浪的话,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毕竟流浪的日子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只用想着解决基本的温饱就好了。可现在不同,有人把他带回了家,给他吃的,给他一张床,甚至周全地为他考虑起未来,给予他选择的权利,这种宛如父母长辈般的关爱和被当做一个正常人对待的经历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想,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去。”万径一边答应一边把写着“一语成谶”的纸叠好收起来,接着抬头看向韩江雪。
那人今日穿的是一身西装。
万径隐隐有所察觉,如果韩江雪出门时穿的是那种很好看的西服套装,当晚基本很少会回来,而如果穿的是别的衣服则相反,无论是早还是晚,基本都会回家。
除此以外,每次和阿鬼做爱时,韩江雪穿的也都是西装。
“你要出门吗?”他问。
“对,你早点睡,锁好门窗。”
韩江雪的回答不出所料。这段时间他似乎很忙,鲜少在家,看样子或许是帮派有要事需处理。
然而一切都只是万径的猜测。他和新义安的二哥住在同个屋檐下,却对于新义安的事情一概不知,韩江雪亦从没有让他接触的打算。
但万径读报知道,上海街的居民楼天台掉下一具尸体,只有身,没有头。
死者过世多日,潮湿闷热的天气里尸体成为细菌的温床,尸油让肿胀的躯干和手脚透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从七楼掉到行人道上时不堪重负,本就开始腐烂的手脚摔断了,鼓气的肚子也破裂,肠与内脏炸了一地。好几个路过的行人目睹这个场景,当场吓得昏死过去,估计要落下终身阴影。
那张刊登在报纸上的照片经过模糊处理,看不到什么具体的猎奇场景,可大脑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万径觉得有些恶心的同时又莫名地忍不住去幻想,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被拉扯着定格在报面上。
没了头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呢?蛆虫会在肚子里繁衍生长,最后钻破血肉皮囊吗?
这个骇人听闻的案子以头条占据报纸首页好几日,尽管警方在后续调查中已经声明是黑社会仇杀,与普通市民无关,可社会上一时间还是人心惶惶。
万径的直觉告诉他,这具尸体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黑社会仇杀,里面或许牵动了更复杂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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