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凡人,忽隐忽现的,一众还不得炸毛了?
张世杰走后,李昊一直看着那张水利图。他是真没想到沈钰还有这般的才能。
“钰儿,等大坝建成,本宫一定还你一个风风观光的大婚……”
此次决开的两个口子直接导致河南、河北,山东60多个县,4000多万亩农田被淹,200多万人无家可归,死亡人数有待确认,初步估计也得10几万人。
决口实在是太大了,一处500来米,一处800来米。河水势不可挡,那可真是撒了欢似的往下灌呐!
没办法,赵映光喊口号,不务实事,李昊也只能眼睁睁的站在原地看着。
这时,沈辰邺正在潼关与函谷关山谷里的羊肠小道上策马奔腾。
不计其数的百姓受灾,几十万士兵正在与洪水殊死搏斗,他怎能不急?
越急越出事,马失前蹄了。
若是没有张世杰的及时赶到,这么快的速度沈辰邺不死也得重伤。
临着地的瞬间,沈辰邺被张世杰拽住了。
等沈辰邺反过味的时候已然身处抗洪现场,李昊附近的一处土丘后面。
“好险哪!得回你了!”
“客套的话就别说了,你我兄弟不用这个。快去吧,殿下正等着你呢!”
张世杰与沈辰邺脾气相投,为人都是耿直忠厚,也不会玩什么虚的。简单与沈辰邺说明了状况,便又去接其他人了。
有了张世杰的帮衬,不多时,东宫卫的一众将领与沈辰邺临时组建的抗洪小分队骨干人员便全部到达现场。
人都到齐了,临时会议也就开始了。
首先李昊把当前的局势讲了一遍,然后赵映带领大家查看决口,商议对策。
说来也怪,沈辰邺一到,这家伙的口风居然也跟方才不一样了。
这是没瞧起他李昊?妈了个巴子的!小孩子就好欺负呀!
越看就越气,越看就越不顺眼。终于,李昊忍不住了。
“再这么商量下去,受灾面积就会越来也大,还不赶紧把缺口堵上!”
“是是是,臣这就去堵。”
言毕,赵映便命下属往口子处扔沙包。
“水这么急,扔这玩意有什么用?弄些铁笼子,装满石头,往里堆!”
“哎呦喂我的殿下呀,时间这么急,上哪弄铁笼子去呀!这些麻袋还是硬凑的呢!”
其实,硬物资赵映不是没有,而是藏起来了。制造麻烦嘛,啥都给人家准备齐全的,还叫什么麻烦?
“赵映!你身为荣阳守备,总领大小事务,最起码的抗洪设施都不准备吗?”
“准备了!怎么会不准备呢?黄河几十年都没决过堤了,准备的铁笼长久不用,都锈烂了。因为这事,臣把河道总督都免职了。还没等新的做出来,就发大水了。事不凑巧啊,都赶一块了!”
赵映言毕,李昊看向沈辰邺,那意思,你看看这老小子有多滑头,怎么办,怎么对付他,现在杀,还是完事了再杀?
沈辰邺对这些官员太了解了,也知道赵映是李赫一党的,查看决口的时候,沈辰邺看得很仔细,那可不是洪水冲开的,明明就是人为的!
太可恶了!
“设施腐朽难道就只是河道总监一人之过吗?你呢?汝身为荣阳守备,不尽职尽责,懒政怠政,该当何罪!”
“诶我说沈中堂,您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吧?我赵映打昨晚上起一直在堤坝上指挥堵口子,到现在还都水米未打牙,我怎么就不尽职尽责了?荣阳大小事务都我一个人管,我管的过来吗我!”
“事无巨细你做不到,好好好,我来问你,这又是怎么回事!”指着口子边缘处砸刨的痕迹,沈辰邺沉声质问起来。
“还能怎么回事,洪水太猛,裂开的呗!”
“裂开的?泥石能冲跨,铁筋还能冲断?”
“……”
沈辰邺这样一说,赵映登时就懵了。暗道这下可是彻底完蛋了。
“铁筋冲断有什么不可能的,洪水裹着巨石,啥情况没有啊!”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证据就在眼前,还敢狡辩!来人呐!”
“臣无罪,臣无罪啊!殿下明察啊!”
本来就想杀了赵映树立威严,又听说大坝决口是人为所致,李昊还能饶了他?登时便要军法从事。
不容分说,赵映便被魏子鱼与霍凯架了起来。
“殿下且慢!”
“???”
就在李昊刚要下令斩杀赵映的时候,被沈辰邺拦住了。
捣毁堤坝得有个理由吧,无缘无故的,赵映干嘛冒着诛杀九族的危险做这种事?
“殿下容禀,此事疑点甚多,待查明了再定罪吧。”
“……可……”
赵映罪不容恕,可沈辰邺却不同意就地正法,直叫李昊不能理解。
就在李昊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觉得有人在扥他的衣角。
“傻子,你以为这事是他一个人做的?”
“……”
听张世杰这样一说,李昊才恍然大悟。他把李赫这茬给忘了,李赫失利断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了这点,李昊便命人把赵映押送大都,交由三法司会审。
没有了赵映捣乱,事情变得顺当多了,找到藏起来的铁笼子,一天的功夫,两个缺口便解决了。
赵映是李赫一方的不假,但士兵还是效忠朝廷的,个个奋勇争先。
缺口虽然堵死了,看后续的事情仍然艰辛。
农田被淹,民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急需补给救援。
于是,李昊与沈辰邺又展开了千里大营救。
此时,陕西一带的各路大军也已陆续到齐。
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
基于事情的严峻,李昊引着一队向北,沈辰邺引着一队向南,急急带着物质配合地方官员营救百姓。
洪水的副作用不仅是庄家被毁,农田盐碱,百姓无家可归,还伴着疫情的爆。
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不光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需要深埋或火化,还得治理‘三害’。
洪水过后,苍蝇、老鼠和蚊虫开始大量孳生、繁殖或出动。而病毒就是通过这些动物传播的。
如此,善后的工作还是非常艰巨的。
物资,人力都是一大难题。
这一路,可谓满目疮痍,所到之处无不凄惨一片。
哭泣、痛苦、挣扎、灰心,渴望,失去了家人和家园的百姓们是苦不堪言。
虽然幸免于难,但前路确是一片灰茫茫。毕竟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得重新开始。
太子亲赴灾区确实鼓舞了士气,但也仅仅是一时。脚下的路还得自己走,苦日子还得接着熬。
这些,李昊又何尝不看在心里?
救一时不能救一世的道理他懂。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种子发下去了,口粮发下去了,药品也发下去了,被褥发下去了,还免了一年的赋税。但是重建家园谈何容易?
如此大的群体,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建房子吧?倾尽国库也建不起呀!
朝庭接济百姓,百姓也需要战胜自己、克服困难,重新振奋起来。这就要拧成一股绳,双方一同努力了。
整整四天四夜,李昊一直奋战在灾区最前沿,连眼睛都没闭一下。
虽然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虽然灾民们实在是太可怜了,但他已经身心疲惫、心力交碎,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是太子不假,他年轻力壮、精力充肺也不假,但他也是个凡人,也是血肉之躯。
眼前一黑,李昊便倒了下去。
“殿下!殿下!!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