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刚从梦中醒来的顾斯年略有些烦闷的推开了窗。
松市凌晨三点的天气并没有白日里那么燥热,迎面吹来的凉风恰到好处的平复了他心中翻涌的燥意。
他又做这个梦了。
自从两年前开始他就不断的做同一个梦,梦见同样的人。
梦里一片漆黑,瞧不见太具体的东西,只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面前或跪着或被自己抱着的一个清瘦小孩,纵然看不真切面容但一手就能揽过的纤细腰肢和抱在怀中那种生硬的骨感确是真实触动的。
整整两年,他在梦里或者掐着那人的脖子,或是将手指探入其口腔,或是拎着后颈把人提起来。被对待的人从来都没有反抗,反而尽力的来迎合自己,像只被拔了爪牙的野猫,乖得不像话。
顾斯年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本就是从事医学方面的,虽没涉及太多的心理学也知道潜在意象具化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如今这样和两年前突然消失那孩子有关,可他没有办法。
说来刚开始做梦那一阵原本顾斯年也是不太在意的,正逢那孩子突然消失,他为此还在心中笑话过自己不少次,为一小孩牵肠挂肚耍的团团转,到头来面都没能见上一回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却还在他走后梦见与他做更亲密大胆的事。
这场梦一开始只被他看做自己对没吃到那孩子的欲念。
可随着后来做梦的次数愈发频繁,梦里的人除了越发消瘦外几乎没有变化,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工作虽偶有乏累但架不住成日里在松大的研究院和裴盐的私人医院两头奔波,故此多数时候顾斯年忙完回家都是沾上床倒头就睡,不一会就会陷入深度睡眠中,根本不会做梦。
“呜...”
周身似乎还有那小孩呜咽的哭声,这两年他都有些开始习惯那孩子的存在了,娇气却又不失男子刚毅的声音,几乎和两年前的白鹭一模一样。
顾斯年有时候在想,是自己把他当成白鹭了,还是他本就是白鹭。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味今晚梦里发生的事情,小孩被他抵在虚空的墙上扼住喉咙,手掌的虎口恰好顶在喉结处,他的手臂一点点施加力量,拇指几乎要陷入肉里。随着力道收紧窒息的压迫感渐强烈,小孩紧抿的唇瓣才开了条小缝开始笨拙的想要获得氧气。
顾斯年攥着他,掌心下压贴合了整个喉管的肌肤,这样带给承受方的痛苦会骤然增大,可作为赋予痛苦的人,他只觉得这样做是将手里人的命运牢牢握在掌心,好似这般就能紧紧抓住他。
直到有滚烫的水滴打在手背,他顿了下,另一只手抚上爬满泪珠的脸蛋。
顾斯年看着已经被几乎逼到绝境的孩子,明明可以伸手推他或者做出反抗,只要对方一有这样的反应,他就会立刻停下手来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可那孩子没有,他两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甚至没敢私自捏握成拳,只紧绷着分开五指,手背青筋显现。
依旧高昂的头颅,这是对他的信任。
太乖了。
顾斯年闭上眼睛。
“叮——”
机械的通知声音响起,手机屏幕忽的亮了,在昏暗的卧室中平添一缕光泽,也唤回了思绪飘远的顾斯年。
他够过手机,不出意外看见是裴盐的消息。
他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几个挚友和研究院及医院那边的负责人以外便再没别人。
裴盐比他小两岁,但两人是实打实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打从有记忆起两家人就一同住在四合院里,倒是靠近边郊的老宅几度荒废,没特别要紧的事情几乎没人会回那里去。
裴盐在那头问,“老顾你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