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板着脸坚持道。
“还请你赶紧把他弄走，别让我家里人瞧见，又传出些歹话来。”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等他彻底断气以后，人也就消失不见了。包括他在这个世上留下的痕迹也会消失。“
“这……怎么可能？”
琉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那就等着瞧好了。”
无量公子笑得云淡风轻，随手在身后划了几道看不见的弧线。
“结界已经布好，现在你不用担心会被人惊扰了。”
“结界？什么结界？”
琉璃惊疑地朝他身后望去，仍是自己厅堂雪白的墙壁。
窗外树影微摇，曙光初亮，看情景已近五更天了。
遥遥正响起一声鸡鸣，却嘎然而止。
树影也安静得凝结在窗户上。
除了他们自己，一切都静止下来。
就像一盆水，泼在半空突然被冻住一样。
这，这又是什么妖术？
对琉璃的问题，无量公子压根就懒得解释。
“最快八个时辰，最迟也不过十二个时辰。不相信的话，就自己试试吧。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如我所言。”
他一边说，一边笑微微地俯瞰下去。
“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除了这个面具。”
他说的匪夷所思，笃定而轻松的的口气却由不得琉璃不信。
两人面面相觑，僵持了不过片刻，她就颓然地垂下了眼帘。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不，我不想同你这种人做交易。”
琉璃坚决地摇了摇头。
“很好。他为你而来，最终因你而死，倒也适得其所。“
无量公子一拂衣袖，声音里倒听不出愠色。
琉璃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让他就这样死掉，至少在真相大白以前不行！”
她抓住小八的脚踝，使出全身力气把他朝屋侧的耳室拖去。
“你这是做什么？”
无量公子有些吃惊。
“我自会想法子救他。八个时辰，或者十二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我也自会先把他安置妥当的。”
琉璃咬牙切齿道。
“不管阁下是何方神圣，都不劳费心了。”
“有意思！”
无量公子不怒反笑，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一眼，突然道：
“你同宝瓶说得并不一样。”
宝瓶？
琉璃闻言心中一动。
之前被刻意抹去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一些。
她记得，提起这个人时，宝瓶不安紧扣的十指。
还有施粥时，她们所乘的软轿被饥民困住，险些出事。
那时也是这个人从天而降，出手救下她们。
轿帘掀起时，他望着轿子里的人轻声说过几个字。
莫非……那时候他所望的竟是宝瓶么？
“你……同宝瓶很熟吗？”
千百个疑虑在琉璃心头绞来绞去，最后只挤出这样一个干巴巴的问题。
他并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却笑着说：
“你不必费这个气力。有此结界在，没有人会发现他。想做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去做——虽然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能做到。”
“你要帮我？”
琉璃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我只是想看热闹。”
无量公子笑得云淡风轻：
“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你随时可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