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将帽子压得很低，他从医院侧门溜了进去。
秦家人都是大忙人，估计不会日夜守在医院，温絮站在站在走廊边扫了一眼，确定没有瞧见眼熟的秦家人，他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但门外的保镖还是将人拦了下来，温絮的脸对他们来说很陌生，秦家是专门打了招呼的，不许闲杂人等过来探视，这些天基本都没什么客人到访。
“我是秦老爷子的旧识。”
“那也不行，探视得等到主人家在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负不了责。”
秦开霁好像听到外面的争吵了，他透过玻璃刚好能瞧见温絮的脸，老爷子有些激动的要坐起来，两个护工连忙过去扶他。
“我，我孙子来看我了！”
他其实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不知怎得今天还能说上几句，那护工连忙打开了屋门，“你是秦老爷的孙子？”
温絮没说话，点了点头。
秦开霁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几个保镖看了一眼，还是将人放了进去，只是其中一人觉得温絮实在眼生，他瞧上几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开霁脸上沟壑纵横，似乎比印象中瘦了很多，也不像往日那样精神抖擞，同幼时那个拿着拐杖往自己屁股上抽的老头不像一个人，好像跟普通年事已高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年轻时是那样的叱诧风云，现在躺在病床上也瞧不出几分威严了。
他眼中好像闪着点光，拿着个苹果要递给温絮，“小絮，吃，吃苹果。”
大抵是精神已经不太好了，说起话来有几分小孩儿样。
温絮被他扯到病床边坐着，也没喊人，也没说话，但老爷子自己在那絮叨些有的没的，温絮偶尔应答上两句。
直到秦开霁突然问了句，“美术学院的课程也这么紧吗，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温絮闻言神色冷了点，他不想说话。
可能老爷子是真的糊涂了，都忘了温絮当初为什么跟秦介江吵架，也忘了他这个孙子连大学都没有念，现在就是个高中文凭。
几个护工也不敢多言，只想着这小辈怎么这般不懂事，从进屋就没给过老人家笑脸，秦家其他孩子在老爷子面前都孝顺恭敬得跟什么似的。
“爸。”
秦介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身后响起，让温絮的神色更冷了点，他就是不想跟秦介江打照面，才挑这个时候从侧门溜进来的。
“你哥呢。”
秦介江皱着眉问了一句，秦和深怎么也没报个信，要不是保镖跟他打了个电话，他都不知道温絮已经到医院了。
温絮从头到尾就没回头，闻言也不说话，被当成空气的秦介江有点恼，忍不住想训斥几句，想着这是父亲的病房，又稍微将火气压下去些。
他瞧见秦开霁手里拿了个苹果，打算拿去洗洗，“也不知道给你爷爷洗个苹果，跟木头脑袋似的在这干坐着。”
谁料秦开霁一把打开他的手，一副秦介江要跟他抢苹果的样子，“你做什么，这是我给小絮的。”
秦介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合着他里外不是人，鼻子里哼一声便坐到沙发上去了。
秦开霁有点讨好的将苹果塞进温絮手中，温絮有点失神，眼前的老人跟他印象中专制独裁、面目可憎的秦开霁有些重合不上了，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有什么独特分量。
温絮坐了会就要起身离开，“下次再来看你。”
“站住！”秦介江将报纸砸在桌上，他从进屋便一直压着火，如今听见人没大没小的话实在有些压不住了，“下次来看谁？爷爷喊不出口？”
温絮不打算搭理他，他转身准备回酒店，这个举动彻底将沙发上的男人惹恼，身居高位的家主容不得任何人的忤逆，哪怕是他最小的儿子。
“秦和絮，你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屋内灯光带着些纸醉金迷的味道，男人的骨相非常优越，下颚线清晰流畅，鼻梁高挺，垂着眼冷冰冰的，却瞧得人心痒痒的。
男孩缩在人怀里，眼睛却朝那边看了好几眼，被身边人捏着屁股掐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那可不是他能招惹的主。
“镜哥，你干嘛呢。”
边池没忍住问了一嘴，汲镜山从今天进屋，瞧着一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低头看上两眼手机，也不知道在等谁的消息。
“没什么。”
汲镜山应了一嘴，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但面色瞧着还是有些不虞。
“哎小絮呢，我怎么好长时间没见他了，上次也是我刚来你俩就...”
边池话没说完就被齐云震拿胳膊撞了一下，男人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不是，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