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嘴角十分想要翘起的笑意。
听贺肆说:“我真的觉得上次那个人挺好的,人又风趣幽默,对你也比谢相涯好,而且你也不排斥。”
“我不能背叛谢相涯,”秦奚很笃定地回答,“哪怕谢相涯背叛了我。”
然后他捂住嘴,眼底泄露了几分惊惶与懊恼。
贺肆原本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看他骤然抬起的头,目光里藏不住的懊恼,心中反而疑窦丛生。
“什么叫哪怕谢相涯背叛了你?”贺肆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把话说清楚。”
“我不想说。”秦奚又低下头。
贺肆急得将桌子拍得哐啷作响,“凭什么不想说?秦奚,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就非要让谢相涯把你给拖死才算完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谢相涯甩你就和甩张纸一样轻松,你呢,你才是会被摔的那个人。”
这些话语刺耳又伤心。
每个词句都好像刺痛了早就无所依靠的秦奚,贺肆心头发紧,眼看着秦奚无声地滑落两行眼泪,滴在衣襟上,渲染出一片深色的印记。
秦奚哭得伤心极了:“可是、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天,他夜不归宿……其实,是在和别人做爱。我、我都听到了……他也知道,可他还是让我听到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我。”
没想到会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贺肆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怎么办?他都这样了,不会是想和你分手吧?秦奚,你现在先甩了他,给自己留点体面好不好?反正多的是人想要追你,你选一个比他好的就行。”
秦奚几乎想要发笑。
天真,他想,贺肆怎么能天真到这种地步。
追求他的人里,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寻求刺激,又有哪一个真的比得过谢相涯?
他想得多,但不是因为他蠢。
“你就陪我喝酒吧,”秦奚又掉下两滴泪,“应该是我有做错的地方,才让他对我不高兴了。没关系……只要我再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回心转意的。”
贺肆吸了口气,恨恨将吸管咬扁,含混道:“你说你贱不贱?”
贺肆最终还是陪秦奚去了酒吧。
他们靠在一起喝酒。
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样子,难得追忆起彼此的过去。
他们聊到贺肆的第二任男友。
和第一任男友不同,第二任的占有欲很强,经常因为贺肆与别人亲近而吃醋。最严重的一次,是他看到一个客户将手放在了贺肆的腿上。
男友当场发作,揍了客户一顿。贺肆气得不行,认为男友在妨碍他的工作,只是摸一摸而已,有可能是客户喝醉了,也可能是误会,又怎么能说是客户在占他的便宜?
他们大吵一架,男友摔门而去。
第三天,男朋友又回来道歉,希望贺肆能够原谅他的一时冲动。于是贺肆原谅了他。
直到男朋友撞见贺肆和那位客户在床上做爱。
贺肆很清楚这都是误会,因为他的确不喜欢这个客户,只是喝多了酒才会和这个人上床,但男友没有原谅他,很干脆地与他分了手。
贺肆哭到崩溃,最后还是打起精神,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有时贺肆会想念这个前男友。
因为他偶尔会后悔,后悔当时被发现了,也不够聪明,没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以至于被喊出分手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
如果他没有被发现,他现在也许还有事业和爱情,而不是单单只有事业。
他们酒过三巡,越说越多。
桌上的酒瓶摆了一堆,贺肆说着说着,忽然发现秦奚默不作声,望着前方出神。
贺肆转头望去,也是惊住。
如果说见到谢相涯时他们都有过惊艳,那今天晚上在这家酒吧里见到的人,也不比谢相涯逊色多少。
秦奚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也许是隐隐之间都有感应,池月及抬起眼往他们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然后池月及向他们走来,简短地询问之后,就近坐在了秦奚身边。
秦奚的呼吸都有些凝滞。
池月及漫不经心看过桌上的酒瓶,柔声笑问:“怎么在这里喝酒?这位陪你喝酒的人,难道就是你的男朋友?”
秦奚连忙摇头:“没有,他不是。”
贺肆皱着眉看了几眼秦奚的神情,忽然舒展眉峰:“他男朋友出轨了,他正在买醉。”
“哦?你这么在乎你的男朋友,他还会出轨啊?”池月及似乎也在为他打抱不平。
被朋友安慰,听他们说谢相涯的不好,称赞自己的优点,与听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此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