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他尝试着和绑住他的人沟通,却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被人半推半拽地带走,脚下走的每一步都让他双膝发软,恨不得当场跪下。
可秦奚心底也知道就算跪下也不能就此不走。
这些人敢在这种时候动手绑他,只让他想起了今天酒会对他处处刁难的舒行风。
秦奚想这也许是舒行风做的事。
为了给谢相涯出气。
他既恐惧又惊惶,还有几分对舒行风的怨恨,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谢相涯的事情与舒行风完全无关,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扯上第三个人。
虽然他从前因为感情问题经常和贺肆抱怨,但贺肆是没有胆量去找谢相涯的麻烦的,顶多是骂上几句,不痛不痒,也不会让谢相涯受伤。
然而现在他被人这么不友好地对待,双腿迈过的路程不止有多遥远,性质很明显比平时都更恶劣。
他只是和贺肆一起骂过谢相涯而已。
但他们却要用这种手段来报复。
秦奚咬着下唇,被人又推了一下,他站不稳,踉跄几步,勉勉强强站住了身形,委屈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他觉得自己是很无辜的。
他或许做错了事情,但不至于得到这样的对待。
……一时间那些可能得到的报复都涌上秦奚的心头。
舒行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他?
找人揍他一顿?还是逼迫他做什么事?甚至更恶劣的事?
秦奚越想越感觉心慌。
他张了张口,正准备再说几句话,忽然被人按住肩膀坐了下去,双手被解开,又被分别绑在冰冷的扶手上。
遮挡视线的黑布被人取下,秦奚闭着眼睛缓解了几秒,然后他眨了眨眼,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被带到了段斐的家。
这个认知让秦奚有些错愕。
他很熟悉这个地方,段斐从前经常带他们来家里开派对,办聚会,可以说是秦奚除却家之外最熟悉的地方。
然而现在,隔着一架茶几,坐在沙发上的人,并不是说着将要出国的段斐,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神情冷淡的男人。
他眉深而黑,眼睛幽沉,金色的眼镜链垂在脸侧,将他冰冷的气质勾勒出几分斯文意味。
于是秦奚忽然认出他了。
这个男人是段斐的男朋友。
一个被他们“出谋划策”过无数次的“渣男”。
秦奚心跳如雷。
他怔怔望着这个男人,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将要面对什么的猜想。
段斐的男朋友姓魏名溯,是个标准的学术型“渣男”。
这是秦奚他们通过各种推测得出的结论。
魏溯的性格很淡,严谨,甚至古板。和段斐认识的契机是在一次校园的实验比赛上,魏溯担任评委,对段斐的实验结果进行了十分古板且冷淡地否定。
——魏溯同样也很有钱。
也许是因为对有钱人的嫉妒,他们在得知段斐有这样一个无趣甚至冷漠的男朋友时,说了不少魏溯的坏话,教导段斐要好好抓住这种男人,把对方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然而收效甚微。
尤其是现在,反而是段斐想要离开。
秦奚扯了扯嘴角,小声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溯摆弄着怀表的手势一顿。
他看着秦奚时的眼神就如同在看毫无价值,甚至不可回收的废品。
魏溯道:“段斐要出国了。”
秦奚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能装傻:“您要我劝他别走吗?”
魏溯淡淡道:“他该走。但你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
秦奚抿了抿唇。
“我不懂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魏溯锐利的目光透过反光的镜片也能映射到他的身上。
秦奚感受到了这种刺痛。
魏溯道:“我听段斐说,我送给他的东西,被你以莫名其妙的理由要走,送给了别人。”
秦奚不打算承认:“我只是提了两句,是阿斐自愿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