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寒枝审视地望着他,缓缓站起身,脱下头盔和手套甩在草地上,转身便走。黎有恨手脚并用爬起来去追,抱住他后腰,腿软得几乎要跪下。
“哥,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樊寒枝甩开他,脚步不停。
球场上乱成一团,这会儿几个球员都跑到樊寒枝身边,簇拥着他离开。郑幽迟一步过来,他离得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问黎有恨有没有受伤,又恼怒地说:“黎有恨你故意的是吧!不要命了!”
黎有恨喘着粗气缓缓坐下,沉默地看着几个工作人员安抚场上躁动的数头马匹,片刻后说:“没事,刚才那是我哥。”
“什么?”郑幽见他手抖得厉害,一把握住,又说:“你真没事?都开始说胡话了!”
黎有恨被他一碰,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喊:“放手!”
郑幽愣了愣,随即松了手,蹲下来和他并排坐着。
不一会儿球场上就只剩樊寒枝骑的马匹黑马了,被牵着到处溜达,时不时低头吃草。
黎有恨忽然开口说:“那是我哥的马,叫眉峰碧。”
郑幽看看他,又看看马,没说话。
“那匹金色的阿哈尔特克是我哥买给沈寂的,叫百尺楼,它真的很漂亮对吧,就像沈寂一样。”
郑幽错愕地瞪着眼睛,“你的意思是——”
“这庄园是我哥的。”
他说完便站起来蹒跚地向场外走去,郑幽想要扶一扶他,想到他刚才的态度又只好作罢。
回到主宅,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把黎有恨领去了客房。房间里有两个医生模样的人,给黎有恨大概检查了身体,小腿上有淤青,手肘和膝盖都擦伤了,虽然从马上摔下来,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清理完伤口涂了药,那两人便离开了。黎有恨向管家问起樊寒枝,管家毕恭毕敬地说:“樊先生一切都好,另外他让我转告您,从现在开始您不能出这个房间。”
黎有恨蜷在沙发上用毯子裹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伤口涂了碘伏火辣辣的,痛觉一直蔓延到心口。
管家走后,他昏昏沉沉睡过去,模糊间一直听到重重的撞击声,醒来发现外面一片刺目的白,以为是第二天早晨了,走到窗前一看,竟只是白亮的灯光。
房间的钟表显示时间为凌晨两点钟。
他揉着眼睛往下望,花园里停着两三辆小型挖掘机,其中一台正把破碎的水泥块运进卡车里,另一辆从卡车里挖了泥土铺在路面上,边上还停着一辆放满树木的卡车,有工人正把树木一棵棵卸下来。
那条两侧都栽种着绣球花的小径被铲除了,遥望过去,只有成排树木,葳蕤开一片海洋似的绿意。
他关上窗户,重新躺回沙发上,拿出手机,看见几通郑幽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立刻就被接通了。
“喂?你好点没有?”郑幽那边也很吵闹,似乎派对还没结束。
“嗯。”
“我刚才,大概七八点的时候,去找你哥了,本来想替你说说好话,让你哥放你出来的,结果我还没开口呢,你哥先教训我一通,说我带着你胡闹,唉,你现在就老实待着等你哥消气吧。诶你那儿什么动静,比我这里都闹!”
“花园里有人在栽树。”
“什么?”
“栽树!”
“啧,这大半夜的还折腾,不是成心不让人睡觉吗。”郑幽的声音飘远了一下,又传过来,说:“他们叫我了,我不跟你说了啊,你好好休息吧。”
但黎有恨没能再睡着,花园里的施工队一直工作到日上三竿。
期间管家来送早餐,他询问能不能先让施工队停一停,下午再来。管家摇头拒绝,说:“樊先生要求今天中午之前必须整修好。”
他捧着一杯果汁小口地啜,咬着杯沿扭捏地问:“是、是因为我差点被那些人撞到,我哥才……这么着急吗?”
管家低眉顺眼地答:“我确实把这件事告诉樊先生了,在那之后又收到了其他客人的投诉,樊先生才让我联系了施工队。”
黎有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啪”地把杯子掷在桌上,闷声说了句“知道了”,踢开椅子转身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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