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森一定会好的!我要亲自护理他,帮他度过危险期!”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渐渐侵淫全身。此念一生,秀娟整个人登时一震,挺直了腰板。
曹森当天就转院了,秀娟姑娘不听曹军夫妇的劝说,执意跟着迷迷糊糊的心上人去了青岛陪床。
唤弟却听信了欧阳的话,以为曹森只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吹了冷风,不慎得了普通感冒,只要挂几天点滴就会好的。又听说曹森的相亲对象一直陪护在他身边,也就歇了去探望他的心思。
因为曹森的突然变心,唤弟有点心灰意冷,虽是在见天扭秧歌、跑旱船、唱大戏的热闹正月里,也兴味索然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在欧阳建议提前返回北京的时候,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就在曹森转去青岛医院的那天,唤弟也在欧阳的陪同下乘车离开了高密。两个本该牵手一生的人就此分道扬镳。
蔡晓没有跟唤弟他们一块启程。
文龙这几天总算想通了,决定接受蔡晓舅舅的提议去北京发展,故而他们夫妻要晚走几天,准备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宜再出发。
于傅氏大概是挂念小儿继组和闺女莲两家吧,反正任儿媳说破天,她也不愿意离开故土。
于傅氏掷地有声地说:“不成!俺可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了,农场里还有三十多亩一等好地呢,要是都走了,谁来种庄稼?俺还是跟成才留在家里种地,要是你们有一天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回来也有地方落脚儿。”
夜里,蔡晓回房不高兴地对文龙说:“瞧!咱娘白天说得什么呀?咱这还没走呢,就说在京城混不下去的话,真是堵心那!”
文龙沉吟半天才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俺觉得咱娘说得挺有道理!你不也说过什么狡兔有三窟吗?咱多留个安身的窝儿总不是什么坏事。”
蔡晓拿毛巾擦着脚上的水驳斥丈夫:“什么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应该说树挪死,人挪活!留什么窝儿,破釜沉舟才会赢,我看你就是消极心理作怪。”
“晓儿,别生气!俺就是心里没底儿才这样说的吗?嘿嘿!反正俺从没说赢过你,俺不说了……”文龙憨笑着接过妻子手里的擦脚毛巾,坐到老婆刚刚倒出来的板凳上,脱了鞋袜,把双足泡进已经不太热的洗脚水里。
“要不要再给你兑点热水?”蔡晓往两人的牙刷上挤着牙膏问。
“不用了,你用过的水我试着刚刚好!刷了牙你就先上炕吧!袜子俺顺手洗出来就中了。”
“那好,你也快着点,过个年差点累死人,今晚咱都早点休息!”蔡晓拿起洗漱用具,撩开门帘去了外间。
“中!”文龙答应着,等老婆出去刷牙了,才悄悄叹了一口气,“唉,晓儿他舅舅那么大的公司,俺能管好吗?”妻子袅娜的腰身闪出去后,他望着飘忽的门帘,陷入了沉思。
不管文龙心里如何忐忑,正月初八那天上午,他还是抛开故乡的黑土地,同老婆一起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