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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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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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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雪想我怎么能不担心,但他还是听从了梁忘的安排,虽然他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他必须承认梁忘的话是对的,如果角色互换,至少他就绝不可能像梁忘那么沉得住气,而梁忘或许也不如他那么有孤身追敌的经验。

他离开了那座山往镇上走,他唯一有点烦恼的是他该为梁忘的不辞而别对他的家人编一个怎样的谎,要不就干脆假装他同自己私奔了算了,横竖燕燕那个小丫头总说她哥会被男人骗,而他恰好又长了一张骗子的脸。

他越走近镇上就越烦恼,越烦恼就越有些心不在焉,越心不在焉就越容易出事。当他险些撞到那个老乞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说抱歉,却听到那老乞丐问了他一声“赵公子?”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突然心头一动,反应却已慢了一拍!就在那一拍之间,他只觉膝上一麻,向后一退,只见一条黑花色的小蛇已一口咬在了他左踝上!

他低吟了一声,想去拔他的剑,腿却已麻了,只见那花子对他咧着一口黄牙笑,嗡声嗡气地道:“赵公子,黄金烫手啊。”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赵南雪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想:糟了,他竟然完全忘记了他也是个有麻烦的人。他惹下的麻烦甚至可能比迟天璧还要大。因为西山剑宫未必会要迟天璧的命,江湖中却一定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和黄金。但天知道,黄金……

他想笑,“啪”的一声,脸上却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他心头火起,想骂说打人不打脸何况是他这张俊脸,一睁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蹲在他眼前的是燕燕。

他记得倒下时看到的是个乞丐,但为什么现在他看到的却是燕燕,而且他躺在一垛土墙的阴影里,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梁氏酒坊,甚至未必是在镇上。

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问,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大灵活,同样不灵活的还有他的身体,直至此时他才感觉到左腿上的麻木。旁边有人道:“看来他这下总算是没事了。”

那声音优雅柔和,就像在唱歌,又道:“真是幸好。”

燕燕道:“是幸好遇到你,谢谢你。”

那人道:“不用客气,治病救人是应该的,毕竟在下是个有……邪教教主。”

阳光从石墙的缝隙里透过来,照在他俊美秀雅的脸上,也照亮了他左眼角上那一道伤疤。

赵南雪认得他,他就是昨晚酒坊里最后离开的那个客人。但他刚刚说什么?邪教教主?哪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吧。

在他慢慢取回身体与语言自由的过程中从燕燕口中他得知了发生的一切:他被蛇咬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这位自称邪教教主的可疑人士恰好路过发现了他,他恐怕早驾鹤西去一命呜呼了。

“我记得你。”可疑人士含笑对他说,他的微笑里带着点厌世的忧郁,同他那明月般皎洁的容貌有点不太相衬,“昨晚在酒坊,我听你弹了一支很美的曲子,让我想起一段过去。”

正因如此,他救起了赵南雪,并且托人请来了燕燕。

燕燕瞪着他,目光炯炯,神色严肃。可疑人士便叹了口气,用一种敷衍似的口吻劝解:“姑娘,他是个刚刚才从鬼门关上回来的伤员,不是被你捉奸在床的奸夫。你不要这么凶巴巴地看着他。”

燕燕撇嘴:“他也配?”突又转头问他:“你看到他的时候当真只有他一个人?”得到又一次肯定的答复后她转向赵南雪,咬着嘴唇问:“我哥呢?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赵南雪有点哑然。他该怎么对燕燕说,说多少,甚至直至现在他对发生了什么事仍然没有完全理清,那个男人的故事也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辞,何况梁忘的安排里还涉及到他与迟天璧的关系,他要怎么说?

但燕燕显然是不容他糊弄的,她紧紧地盯着他,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务要逼问他交代在外面养了几个小老婆,是不是还藏了几个私生子。

赵南雪最后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一切都是因为燕燕所知道的那个野人似的画师。原来他来自西山剑宫,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俩并没有结为连理,画师离开了她,也离开了西山。他来到这里在石窟里画起了画。两年多过去了,她却终于找了过来,要求他跟她回去。他没有拒绝,但或许是他答应得太快太积极,他的恋人却因此起了疑心,认为他在这个地方藏起了另一个情人——所以他才要她尽快离开。但不管她如何打探,画师这两年来唯一关系密切的只有一个频繁为他送酒的伙计,虽然她绝不能相信那种可能,但她仍是派人抓走了那个伙计,要他去西山与画师当面对质。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赵南雪说出“匪夷所思”四个字的时候觉得燕燕若是相信了他的鬼话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然而生活永远由这四个字构成,摆烂的作品亦是如此。燕燕居然当真相信了他的鬼话,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嘲讽,她道:“你说她来自西山剑宫,那就一点也不意外了。那地方的人脑子都有毛病,那个画师一定是不能忍受那群疯子才逃走的。这么看来他还有救。”

赵南雪不确定她是真的相信还是在用谎言麻痹他以便突然冲他暴喝一声“你敢说谎!”来诈他,但他又觉得自己说的其实都是事实:迟天璧确实来自西山,那个画上的女人确实带走了他,西山的人也确实抓走了梁忘。

“但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哥怎么样。”赵南雪对燕燕道,这回是真心话,“他同那个画师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们一碰面就会知道,然后他们就会放他回来。梁忘是自愿跟他们走的,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

燕燕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我哥同那个画师是清白的。他又不像你,满脸都写着色情。但,”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喃喃地道,“西山那些人可不好说。他们从来就不讲道理也不听人话,更是从来不把外面的人当人看。”她咬了咬牙,做下了决定,“我要去救我哥。但在那之前,”她对赵南雪道:“我要先去一趟那个画师作画的石窟。”

最后是可疑人士送赵南雪回酒坊的。赵南雪没有阻止燕燕去石窟打探一下消息,他也阻止不了。何况那个石窟上的画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当然不知道迟天璧前两天才在那幅画上新添了三只小鬼,而且同他们仨长得一模一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得像兄弟,亲密得像夫妻。

他想梁忘不会喜欢燕燕踩进这趟浑水,但他也一定能够原谅自己无法阻止那个姑娘。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旦决心要做什么事,大概连死亡也无法阻止她。他只是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能安然地将这个女孩子带到她兄长身边,他这么想的时候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仅仅因为他觉得自己更年长。他已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而燕燕看上去简直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他突然想起被他杀死的那个男孩子,心中不由泛起难言的惆怅,然后他就听到有人在轻轻哼着一首歌,虽然跑调跑得十分厉害,但他仍是听出那个调子,那是他昨夜在酒坊里弹奏的那支歌谣。

他没有问可疑人士关于乞丐的事,他知道他在说谎,他中的是种很少见的蛇毒,若非有相当水准的医术和对症的解药,他绝不可能现在便已恢复到能够说话和些微的行动。但邪教教主不说,他便也不问,他想对方应该也是同样。他一定已听出了他故事里的漏洞,但他什么也不说,只像一个真正的神棍一样露出世人称之为早已洞悉一切实质却是欠揍的微笑。

但当他哼起那支优美而甜蜜、甜蜜却忧伤的歌谣时,他看上去却着实有些恍惚得让人不忍。

赵南雪忍不住道:“你跑调了。”就算他能忍受一只忧伤的狐狸,他也不能忍受一只乌鸦在耳边呱呱呱,关键是他喜欢那支他弹奏的曲子,他不能容忍居然有人能把它唱成这样!居然有人能把一支那么美的歌谣哼唱成这样!他自己难道是个聋子吗?!

可疑人士停下了哼唱,毫无自觉地笑了一下道:“是吗?从前有个朋友也这么说,但他还是听我唱了很多歌。后来他走了,我就再没在人前唱过歌。不过那晚你弹的曲子真好听,可惜我没机会唱给他听了。”

赵南雪想说原来你那个朋友才是聋子,但又忍住了,道:“那是波斯传来的古歌,还有词,你想不想听?”

当然想。

于是赵南雪便念了,念完有道之士说什么意思,他便又用汉语解释了一遍,有道之士听了,微微地笑。

阳光半投在他被兜帽遮住的脸上,他的眼睫微微扑闪着,好似林中阳光下蝴蝶翩飞的翅膀。

赵南雪在心里将见过的人重新按颜值进行了一番排位比较,最后决定为了世界和平最美的那个还得是自己。

燕燕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美了,关于理由赵南雪当然一无所知。她同赵南雪对好了说辞,说梁忘陪那位画师去西方写生,大概要再过半年才能回来,她也想同乐师结伴去采风,想着大家一路有个照应,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追他们。

老板娘和她的丈夫没有说什么,只是替燕燕打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第二天直接扔到了赵南雪的马背上。老板娘往闺女的脸上看了又看,顺手替她又紧了紧头上的披巾,眼角一瞥,指着阴影里的事物问:“那又是什么东西?”

安静待在角落里的邪教教主便脱下风帽向她致意,彬彬有礼地道:“大娘好,在下海无生,是个有道之士,不是什么东西。”

老板娘迅速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拉过燕燕一本正经忧心忡忡地说:“遇到你哥告诉他,找媳妇只会弹琴唱曲的也就罢了,好歹还能听个响有个乐,这种只会磨嘴皮子骗钱的神棍娶回来可真是只能供着了,他可千万别被美色迷了心窍!”

有道之士便叹了口气,小声对赵南雪道:“我真的长得那么像个骗子吗?”

赵南雪反问:“你难道不是个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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