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生滚海鲜粥。鱼肉鲜滑,入口即化,还撒了芦笋粒和细细的姜丝。何意羡紧绷绷一张脸,尝了一口,便起身吐到垃圾桶里,对着水池狂涮几遍漱口水:“白轩逸,我从小就最讨厌吃生姜,闻这味道就要吐。我讲话你都不当真,你也没记得过。”
其实,何意羡这个人,他说的所有话,端的都要削三分来听的,削了三分,还九假一真。
但白轩逸仍抚了抚他的肩:“重做一份,你先吃点别的。”
何意羡斥开得极快,无名地眼角呛红了,皮肤白,一抹飞红极明显。他小时候一病起来就像古籍里的画皮鬼,浮世绘中的铅面水银人偶。当了律师以后,亟需借助适当的美黑撑起气场。但这两年应酬只多不少,疏于日光浴和助晒乳保养,白回去的速度骇人视听。
白轩逸退开一点,站得不近不远:“你不要胡思乱想。”
何意羡手撑着水池边沿,感觉自己指关节都嚓嚓有声,他也清楚这变幻无常的脾气很扭曲,很讨人厌,但没办法不说下去:“怎么就叫胡思乱想?这叫合理演绎类推,你以前答应我的这么小的事都忘了,那你讲所有话是不是都要推倒重来,都不算数了?”
没有得到即时的回应,何意羡更加仓皇不定,忍不住急如风火地转身,要大骂特骂,却正正好被白轩逸抱进怀里。
白轩逸没说一句话,但何意羡挣了两下挣不开,慢慢吞吞,面红过耳。
炉灶没有关,锅里骨碌碌在响。何意羡才推他一下:“干得漂亮,最好别关火,我们一起在这烧死。”
白轩逸抱着他不松开,把现有食材的组合可能性都列举了,问他想吃什么。
凡是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均有太阳崇拜存在。何意羡有时同意,他对哥哥是这样的感情居多。不能够拒绝与阳光的温暖相拥,何意羡一手回抱住了他的背:“不想吃,气死了。”
白轩逸顺着轻抚他的头颈和背:“怎么才不气?”
何意羡紧张情绪就这样渐渐放松,挪蹭了几下,还是没舍得不抱了,说:“出去走走吧,闷了一天了。”
白轩逸问:“去哪?”
“几点了,要不去看看日落吧。”何意羡在他怀里仰起脸。
紫铜色的丰饶天际,好似掏空了的青石般,一股怪诞不经的风刮得窗声大作,听来忧心如捣。白轩逸极少这样立刻紧缩了眉头:“明天哥带你看日出吧。”
何意羡死心眼,耳根硬,不听。白轩逸说:“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去。”
何意羡居然坚持到面红耳赤:“没有明天,就要今天。”
已经雨过的天空又是将雨,哥哥拗不过弟弟,他们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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