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含烟这阵子可以说是喜忧掺半,喜的自然是杨淑怡的到来。两姐妹感情笃深,并不因距离的阻隔、时间的流逝而有半点生分,相反,却是越发自如和亲切,彼此间的深情厚谊真可谓历久弥新。
“淑怡,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两姐妹一日雅兴不错,选了一家别致的茶社,边品茶边闲聊了起来,“你这么些年过得怎么样?”蒋含烟顿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边那个人。你和林家豪过得还好吗?”蒋含烟见杨淑怡略一迟疑,便赶紧握住好姐妹的手,“算了。如果你并不想多谈这些,就别说了。”
“含烟,其实,有时候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可能会成为你作出重大抉择的决定性因素。”杨淑怡不自觉地说了起来,“我在去西北的火车上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想着,只要能活下来其他一切我都能忍。六七十年代的西北跟你和启源前两次去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三十多年前的那儿真的是一遍戈壁,满目荒凉。到那儿的知青,吃的、用的、住的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否则什么也没有,用当地的话讲是‘只能去喝西北风’。冬天干冷,夏天干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成几个月可以不下一滴雨,走几十上百里路可以不见一家人烟。初到那儿,荒凉、无助,甚至恐惧是大多数人的感受,尤其是女知青。国家发动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去那儿,为的就是开垦,说白了就是把戈壁变成良田,在那样的自然条件下谈何容易。我们在江南长大,又一直在念书,既没有见过那样的自然环境,也没有干重活、农活的体力和经验,哪里是说上手就能上手、想习惯就能习惯的。”
“为什么不回来呢?”蒋含烟不忍地问。
“唉,说实话,后悔也是后悔的,也想过要回来的。可是,没有办法。去的时候是自愿报名,有政府统一安排交通。到了之后,再要想回来,一则要得到组织的批准,再则就算是得到了批准也不知道该怎么个回法儿,根本不知道哪儿会有什么车或者别的什么交通工具能把我们送出来。刚去并不在县城,而是在兵团下面的连队里,更偏更远。第一次去的时候,火车、汽车、马车不停地换,到后来甚至还有成半天成半天的徒步路程,前前后后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我感觉那路途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好像永远都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要不然你说,我一去就是十年没有回来过,怎么可能不想家里的亲人,真的是太远了,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杨淑怡无助地摇着头,一时无语。
“我去的时候,林家豪已经在那儿待了快十年了。“杨淑怡略作停顿又继续说,”他是六十年代初高中一毕业就去的。他说我们去的时候条件已经算好的了,至少已经有了他们在那儿打下的基础。”
“你们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认识的?”
“是的,他也是江南人。在那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老乡着实给人太多亲切和踏实的感觉。林家豪一开始就很照顾我,他后来也实话说了,一批去几个知青、哪里来的、有几个女的,他们提前都是知道的,在那儿待久了的单身男知青对将要到来的女知青从一开始基本上就是对号入座的。毕竟大家都回不去,大家也都需要成个家。”
“啊,定什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也没有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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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是比较接近你的观点的。我们都更关注孩子自身的感受,成绩不成绩的从来不去勉强,真正的本领、对生活的认识和理解一定是在生活的过程中慢慢积累和领悟出来的,哪里是坐在课堂里学点儿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解决的。人的能力的培养是一种综合成长的过程,如果过分强调直线的、单调的、固化的结构性知识的输入,往往会禁锢了人的思想和可能的天赋。举个例子来说吧,曹凯中学遇到的那件事,其实涉及的孩子很多,有些就是因为父母亲本身不懂得教育的艺术,处理不当,致使孩子至今不能完全释然,留下了终身的心理阴影。曹凯呢,一则我们把他拜托给了你们,让他彻底离开这个环境几年,另外一点呢,我们在事情出来之初就不回避当着孩子的面谈论这件事,有些谈论还是有意设计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这种谈论,说出我们对事情的分析和看法,让他在我们的谈论中领会应该怎样综合地去分析和判断一件事的是非曲直。所以,还好吧,我们在孩子的教育上没有产生过太大的分歧。”
“嗯,说的就是这个理呢。含烟,你看我们家玲子,那孩子成长得怎么样,我看你就挺喜欢她的!”杨淑怡喜滋滋地揶揄起好姐妹来,“她基本上就是按照我的想法去教育和培养的。这一点跟她是家里老小有关,她爸爸明显有点儿疼她,不再像两个大的那样去严管,这就给了我很多以我的方式去影响和引导她的机会。不然,你说谁家父母能让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跟着个男孩子疯玩啊。我就认真观察过他们,他们在一起虽然说给人的感觉总是在玩,但是,他们的玩却是想着法子做他们感兴趣的事儿,成半天成几天地做,只要他们还有兴趣就不会停止,这是很锻炼人的。还有就是,他们总是把课本上学的东西放在一起讨论,有时还煞有介事地争论,还会变着样去做实验、去验证,很快就领会了,更别说两个小家伙在一起还喜欢小模小样地互相关照和帮助。你说,他们这样相处,做家长的还有什么理由和必要去限制他们的自由呢!嗯?”
“我记得上次你说他们大学毕业就会结婚的吧?”
“淑怡,”蒋含烟趁着杨淑怡提起玲子的话题,准备对这事儿探个究竟,“玲子和大志的事是不是定了啊?”
蒋含烟笑了起来,杨淑怡一说起孩子的事儿便滔滔不绝,“在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上,我和启源的观点是比较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