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声担忧惊呼从镇口那头传来,唯独面对暴怒现出原型止步妖的宁风沉稳如山,他还有闲工夫叹了口气,道:舒百灵伸手摸脖子,确定吃饭家伙还在,这才略微放下点心。
想也知道,所谓的泉水,一定又是沙子。
韩二全身上下都在颤抖,艰难地吐出一声后,仿佛什么膜被捅破了一样,大叫着,拔腿就跑,迎着自己兄长去。
他想要举步向前,白光织成罗网,笼罩全身,竟是移半步不能。
“我不知道。”
不是他自己想吐,而是宁风一点破,就好像破去了什么法术般,他立刻感觉到肚子里沉甸甸,怀着胎似的。
他是真要死不瞑目了。
无论是老刀把子,不,是止步妖,还是舒百灵,脑子里闪过的景象都是同一个。
真到那地方去,喝一肚子沙子,现在不晒死也涨死了。
老刀把子伸手把脑袋正回来,沉着声音问道。
只有宁风的声音,依然平静地传了出来:“一直到戈壁上,你说知道前面有绿洲,有泉眼,我才确定,你就是止步妖。”
天蒙蒙亮,刚脱出虎口远离篝火时候,宁风突然说要方便,还说要两两一起,他没有带着韩二,也没有抓舒百灵,而是跟老刀把子一同的。
镇口处,无数声惊呼声传来,镇民们刷刷刷地齐退数步。
“吼~”
“啊~”
宁风皱了皱鼻子,很诚恳地道:“猜错又无所谓,再揭下来就好了。”
“竟然在那个时候就……”
太阳金符!
怒火似乎真能提升力量,激发潜力,止步妖吼叫着,原本老刀把子的躯壳忽然炸开,一个黑漆漆人形从其中钻了出来。
“刷”地一声,一个金色的符箓形状光影,自止步妖黑漆漆原型的后腰部分浮现出来,飞速涨大,恰好到将它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大小。
“那时候,我就在想……”他还是在笑,只是笑容中没了暖意,显得冰冷无比,“那些不管是晒死的,还是冻死者,他们肚子里的沙子,哪里来的呢?”
“难道……”
“还是想要那些人看到,我这个妖怪已经被降服了?”
宁风摇头,摊手,“我就是这么一猜。”
那晒死者呢?”
止步妖不甘地,痛苦地叫声,从白光最炽处轰然传出。
不过他显然不会读心术,心思也不在那里。
“为~什~么~?”
“吼~”
他将右手高高举起,重重挥落,轻叱一声:
他伸手一指,方向正是抱在一起,一同痛哭,一并往回跑的韩家兄弟。
宁风干脆地摇头。
“是他?!”
在你恶毒的影响下,与寒夜围坐鬼火周围者有什么区别?因为畏惧而止步,最终活生生地曝晒至死。”
舒百灵、老刀把子,同时把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对此,无论是宁风,还是止步妖,都没有望向一眼。
他说得轻描淡写,止步妖却突然暴怒,吼叫一声,迈步要向前。
舒百灵是从老刀把子的侧后方望过去,那还没什么,老刀把子呢?他竟然极其自然地将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在后背上低头望下看。
“那你还……”止步妖伸手勾到身后,要去触碰那张金符,“嗤”的一声,烤肉般的香味传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被宁风指证出身份后,止步妖的每一个举动,在镇民也好,舒百灵也好看来,都古怪得不行,就好像是……
要是在那里面随便选一个时间,老刀把子玩出这么一手狼顾的手段,张开血盆大口来这么一下,他脑袋还在不在了?
一直到把脑袋埋入沙子里那一刻,他心里面还在嘀咕: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忍到现在?什么出风头明显是骗人的,书生就是奸猾云云。
昨夜里,正是这个袋子里酒传过了一轮。
宁风要是听到这心声,非得叫冤枉,说真话没人信了都。
宁风说着说着,目光下移,落到了老刀把子腰间悬着的羊皮袋子上。
“竟然在那个时候就……”老刀把子一开口跟舒百灵心声没两样,似乎不敢置信似地摇着头,“知道了?”
这边正在剑拔弩张呢,一个焦急沙哑的声音,从镇口方向传过来。
“你就是想让我看到,我要杀死的人,你最终把他救回去了?”
只是一步,白光大作,如红日坠落沙漠,以止步妖为中心,亿万道白光迸发而出,若要将一切都净化。
宁风依然是一副诚恳模样,耸耸肩膀,道:“没有呀,我只是为了出风头,你想多了。”
是为:光葬!
宁风微微一笑,摊了摊手,摇头自语:“你以为蜕个皮就有用吗?天真。”
他徐徐地转身,当正面镇口云集的镇民时候,身上书生袍沐浴已经在无尽神光当中蜕变成华丽的太阳法袍。
片刻的压抑,下一刻爆发出来的是无尽欢呼声音,献给傲然而立,如煌煌大日般的男子。
没有人注意到,宁风露出了幸福无比的笑容。
因为,众目睽睽,欢声雷动,九窍石剧烈地震动起来,如饥,似渴,若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