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三日不绝。
三日间,宁风与舒百灵跋山涉水,向着太阳神宫方向去。
“我们这是要去太阳神宫吗?”
舒百灵第一百零一次问这个问题。
得到的是与之前一百次相同回答:“或许吧。”
宁风神情宁静,一身一日三变法袍所化书生袍纵然穿行雨林,依旧片尘不染。
舒百灵看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不敢抽科打诨,不敢撒泼打滚,那种感觉无法言述。
三日前,离开刘家庄那一刻,他隐约就感觉到宁风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又形容不出来。
“这个湖泊,不就是一个天然的大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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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百灵苦中作乐地想着:“实在想解解馋的话,也不需要什么鹿,往地上一躺,再洒点孜然,就是一道好烤肉啊。”
他蹲伏下来,拍拍大鹿的头,然后一天半以来,第一次将它放开。
“太阳神宫坐落于此,我生活了数年的朝阳镇,亦在山脚。”
再说,他还有到这会儿还不敢往外吐露的野心呢。
舒百灵在那百思不得其解,宁风突然就动了。
“啊?”
他闪电一般窜了出去,探手入灌木,又飞速缩手回来,手上提着一只什么东西在吱吱吱地叫,不住地挣扎着。
“镜子!”
好不容易等舒百灵把东西给翻出来了,却见得宁风摇了摇头,似不满意,又将小鹿给放生了。
舒百灵刚刚回过味来,宁风则一直面沉如水,凝视着湖面。
舒百灵刚想跟宁风说道说道美食经,宁风又钻入林中。
那里,夕阳正如有无形的绳索牵引,万般无奈,终究西沉去。
宁风也没有等舒百灵答案的意思,他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是在往神宫方向去,不过与其说是要回去,不如说是要逼镜公子出来。”
ps:晚上十二点,就要上架了!
舒百灵遗憾地嘟囔着,却知道那鹿不飞奔逃离才有鬼了,被连喂了一天半干草,咽都要咽不下去了,不跑才有鬼呢。
这一回,宁风一去就是大半天功夫,回来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把地干草,开始喂鹿。
若要有一比的话,宁风身上的变化,近似于此。
舒百灵看得傻了,继而开始摸身上,寻找那行走天下片刻不可离身的调料包。
“他只能出现,在我回到神宫之前。”
他完全弄不清楚情况了,腹诽道:“前面四天半骡马一样不休息,现在太阳那个晒,都要成人干了才要休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云消雨歇,雨后初晴,有一道长虹横跨在天际,朦胧又绚烂。
这,又是一天半的时间过去。
“总算可以吃了。”
在日头下,两人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日渐西斜黄昏将至,宁风终于动了。
舒百灵郁闷了,他手上的调料包都给攥出孜然香味了。
“这是端了鹿窝吗?还是一家子都轮流往他手上撞?”舒百灵这回不指望了,正胡思乱想呢,宁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出声:“就是你了吧。”
“山可为镜,没道理湖不行。”
没等他问出口,宁风忽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哎呀,公子一定是嫌肉少,这就外道了不是,小鹿肉最是香嫩,怎么就给放了呢。”
“还有那个闹猫妖,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镇子,镇上有多少人染了猫瘟?有几人生,几人死?可有延医,可是神医,可有同道援手?”
又往前走了大半天功夫,前方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山林之边缘,恰在宁风他们两人登高望远的时候,淋漓不尽地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停了。
“我们……”
湖里面的宁风嘴角一弯,露出充满邪气的笑容。
“一入神宫,遑论单枪匹马,就是天下七宗其余六大宗门倾力来战,也伤不到我分毫。”
舒百灵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情景是一个男子,成为了父亲,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种一夕之间的成熟与变化。
“没什么。”宁风摇头,从高处跃下,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师兄。”
“这些因我而起,我却无能为力……”
“是一头小鹿?”
水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时而渐起水,在湖畔更有一株株朽木漂浮着,倍增苍凉与静谧感觉。
“出了这片山林,就是我们与‘老朋友’再见的时候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突然——
话音落下,他将大鹿交到舒百灵手中,再三叮嘱不准打其主意,这才再次离开进入林中。
突然——
他没有想到,刘家庄一役,宁风将镜公子造下的孽尽数背到了自己肩上;他更不知道,从那一天起,除魔卫道四个字对宁风而言,不再是仙家的浪漫与情怀诸如此类东西,更是沉甸甸的一种责任。
舒百灵听得发愣,倒抽一口凉气,心里面在大叫:“我说呢,我就说嘛,干嘛好好的路不走,大雨天的还要穿山入林,原来根子在这里。”
“哎呀”一声,目送其背影,舒百灵口水直往肚子里咽,眼巴巴的看上去就只比那鹿好上一点。
“可是,三天后遭遇,跟这三天内遭遇,有什么区别?宁公子没有召唤那个什么师兄啊?”
前面三天雨水,后面一天半的太阳暴晒,日头下舒百灵一阵阵地眼晕,这还是快到黄昏时候了,可想而知正午时候又该热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