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宁风眼睛里,脑子里,全部被一个“海”字占得满满的。
他正在从天上掉下来,具体多高没有修为在身,他也判断不知道,只知道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下方的是大片平静海水,呈现出蔚蓝色,犹如最纯净的天空,亦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宝石。
这片大海,与宁风前世今生所见的海洋截然不同。
它是无边广袤的,即便是从高空中望下来,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它如经历了沧桑的美丽妇人般娴静优雅,没有狂风暴雨的震怒,只有微微起伏的波澜好似随着呼吸在起落的女子胸膛……
奈何,这会儿的宁风可没有欣赏美丽的闲暇,整个人如一块陨石一样,毫无缓冲地“砸”进了海里。
忙活到这个时候,小念终于有空给自己弄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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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留下的意识就是少女捂住嘴巴。发出的一声惊呼……
“噗通~~”
他的眼皮,艰难地,沉重地,仿佛上面压着是一座山般,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提着一个小桶,时不时地蹲伏下去。捡取被海浪冲上来的佛手贝一类海产,扔进去,如是重复着。
“这种状况,真他妈的诡异。”
只是片刻功夫,一碗浓郁的鱼汤告罄。
“记住,记住,记住,不要忘了……”
宁风无法控制哪怕一根手指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暗涌的推动,感觉到自身正在深海暗流的推动下,向着某个方向不住地前进。
眼前的蔚蓝色不住地加深,慢慢地变成深蓝,风声、海鸥的声音、波涛的响动……所有声音愈渐地远去,海的深处一片沉寂。
小念将碗一放,拎起小方巾给宁风擦拭嘴边,随后拿着碗筷又麻利地跑了出去,再进来时候端着一个大木盆子。
少女小念一字一字地念着小木片上的字,在念到“很好看”时候,她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好像夕阳染红的云彩,让只是清秀的她明艳艳地耀眼。
说来也怪,明明昏迷得连半点知觉都没有了,只要勺子一放到嘴边,宁风张口就吞咽,半点不妨碍。
“嘭~~~”
但宁风能清晰地感觉到光!
宁风不住地滚动着,一路滚上了岛屿滩涂,最后仰面朝上,四肢大张,不动了。
少女坐下后,雪白细密的贝齿咬在嘴唇上,露出可爱神情,好像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好半天忽然雀跃地露出笑容,想起来了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最后,宁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只做出了一个事情……
小屋很小,外面种着一株几人环抱的老树,上面结着轻易就可以数清楚的紫红色果子。
眼看着。宁风与七夜这场寄托了两个宗门无数人希望的对决,在即将开始的时候,便要结束了。
“砰砰砰砰~~~”
它再是这般毫不留情地向前。失去了所有力量护持着的宁风。很快就将彻底地长眠于无尽汪洋最深处的暗流当中……
宁风心中狂喜!
痛并欢喜着。
“我救了一个人,很好看,要记得喂他吃饭。
他想睁开眼睛,奈何控制不住眼皮,平时轻薄如纸没有半点重量的眼皮此刻好像灌了铅一样。
……
应当是错觉,因为她在跑入屋子里,看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起伏证明是一个活人的宁风时候,小念脸上挂着的还是灿烂笑容。
那是一块小小的木片,连少女的小手都比不上,上面用歪歪斜斜的笔画刻着几个简单的字:
又是一个黄昏,少女一身月白色,不知名麻布织成的衣服,明显看得出洗得旧了,惟一的好处是贴身,将少女的身段纤毫毕现地勾勒了出来。窈窕可人。
她连手上的木桶都忘记放下,蹦蹦跳跳地跑到宁风床前,俯下身子凝望,一看就是好久。
她坐到床头,小心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将鱼汤喂到犹自处在昏迷中的宁风口中。
“啊~”
三个日夜,三次太阳与月亮在岛屿的东西边升起与落下,少女在海边沙滩上留下了一串串纤细秀气的足印,仿佛在丈量着光阴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她哼着歌词凌乱,明显是记忆不清,东拼西凑的曲调,走到沙滩高处,干燥地方坐了下来,木桶就放在旁边。
少女迟疑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的意识则还在不住地下沉,不断地沉下去,在意识最深处的地方有浓郁的黑暗,好像黑夜的源头一般深邃,又如张大了的嘴巴,时刻准备着将他吞噬。
就这么一碗鱼汤,就将小念捡了好久的海鲜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