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跟过去,紧紧地站在她后面,好像在守护着什么珍贵;时而就坐在那里,看她要嘛烫到手,要嘛撞到头,呆呆萌萌的慌张样子,会心一笑。宁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到海浪一**地涌上来,将小念小小的身躯一次次地淹没,心里面想着当日他被救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这,是在给我换衣服!”
宁风下意识地侧开身子。在他想来,这个小丫头当如曾经在他面前一样,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捡。
很快,宁风就看到小念如释重负,小心地做出掖被子的动作,随后慌张地往外跑,又匆忙地跑回来,一个人进入厨房忙碌。
宁风早就压制下去的怒气,勃然而发。
他慨然叹息出声:“原来,就是今天啊!”
宁风走上去,半点不曾遗漏地看着整个过程。
他哭笑不得:“至于这么费劲,这么害羞吗?”
在这一瞬间,宁风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是怎么一步迈下了礁石,怎么一跃过了数十丈,直接出现在了小念的身前。
宁风感觉怪怪的,这着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亲眼地看着昏迷的自己,被人所救。
宁风即便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简单地看着小念上,本能地还是判断出了很多东西。
没两步,甚至都还没有从宁风的身边跑过去,她猛地止住了脚步。
宁风念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来,好像生怕她跑得太快,跌倒了一般,又似要将她拥入怀中,给她曾经想要而不可得的温暖……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在相识之前喽。
小念不害怕了,反而急忙忙地向前冲过去。
“她在救我吗?”
“的确,若是没有那一日的相救,没有那几日的相伴,你会更加的快乐,但是既然有了,那么我就要让对方,付出他想象不到的代价!”
小小女孩儿,要拖动宁风的重量,谈何容易。
小半个时辰过去,在他自己昏迷了数日的房间里,宁风看到小念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想来应该是一个碗——来到床前。
半透明的小木桶一落到沙滩上,就消散了,无影无踪。
“你死定了。”
一瞬间的恍惚出神。让他耽搁了脚步,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小念的步伐。
宁风看着这个还没有认识她的小姑娘,一时间百感交集,猛地想起了前世听闻过的话:
宁风明白了。
“我一直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这对她有多难……”
她是如此的专注,如此地开心,从头到尾,都不曾回头望过。
这,压根就不是活人的状态。
等宁风回过神来,想要赶上去,继续并肩而行的时候,小念那里就发生了变化。
一系列动作。就好像一场战斗一样,累得小姑娘做完了所有后,整个人瘫软到床脚下,久久没有爬起来。
一抱皆空!
“哎~”
宁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场景出现在面前时候,他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浑然没有意义的画面。
宁风握紧了拳头,却下意识地不想在眼前这个少女面前发怒,不想破坏此刻宁静。纵然。她根本看不到……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目光落到小念小小的身影上。
这话并不符合当前情境,宁风所想也非如此。
那人被冲上了曾经岛,昏迷在沙滩上,是一个小女孩将他捡了回去,几日夜服侍,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这是小念,这又不是小念……”
犹豫了一下,小念做出狠心忍住的表情,狠狠地按了按肚子,掉头又向床头去。
小念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担忧,只是坚毅,一次次地坐到在地上,瘪着嘴巴好像要哭,又坚强地爬起来继续。
当然,即便是她回头望,也不可能看到身侧身后的宁风。
宁风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
“小念……”
好半天呢,宁风看到小念爬起来,摸了摸肚子,露出不好意思之色,想来应该是小肚子在咕噜噜地叫着。
宁风侧过头,看着小念半透明的脸庞,久久凝望,化作一声叹息。
这每一幕,少女小念的每一点努力,对宁风而言都很珍贵。
“这个时候的小念,应该是在认识我之前?”
宁风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小念在喂完他鱼汤后露出如释重负的满足笑容,再以水冲汤碗,一口口喝下去撑着不饿。
他昏迷时候,依然保持着对外部的一些感觉,故而在清醒之际,立刻明白了很多事情。
宁风知道,这不是戏,也不是梦幻。
宁风看到小念突然把小木桶给扔到了一边,双手捂在了嘴巴上。
他更不想看到后面一日日,因为全心全意地照顾宁风,小念没有一天有足够的时间找食物,全都是在饥饿中度过。
小念的笑容如此纯净得没有忧愁,从头到尾她没有看过日头,不担心时间迟了;至始至终她没有回望小院,不曾牵挂着某人。
宁风眼中,悲戚之色愈浓。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不管你是谁,王座又如何?”
今日种种,逝水无痕。
小念明明饿着肚子,谁叫大部分的贝壳都被打翻了呢,熬煮出来的鱼汤不过一碗,她即便是肚子饥饿,还是一口一口地喂给了昏迷中的宁风咽下。
但再是感知,终究不如目见。
宁风看到被他旋风般来去后。大大敞开着的门外,小念做出了踹门动作,做完后伸了伸舌头,左顾右盼,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了会丢脸一样。
“咦?”
借着潮汐起落,她终于拖动了死沉死沉的宁风从沙滩陷坑里起来,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向着自家里去。
宁风的喝止小念听不到,他的拉扯没有作用,更关键的是,他隐约知道,现在这个小丫头是在做什么了。
并不完美的生命,颇多曲折的人生,并没有能影响这个清澈海水一样透亮的女孩子,她还在简单地开心着。
他刚刚露出莞尔之色,便见得小念一脸地懊恼,估摸着是这会儿她才想起来。小木桶以及里面的贝壳类海产,全都让她给忘在了海边。
宁风脚步不停,一步步地跟着不曾相识他前的小念,以纯净的开心,乐此不疲地捡取着贝壳。
宁风久久地闭着眼睛,等他再睁开时候,看到小念趴在床头,肩膀纹丝不动,只是时不时地拿脑袋在床上被子处蹭动着……
她睡着了,疲惫地,趴在宁风的床头睡着了。
宁风无比地想要听到声音,想来,那个时候小念应该会发出娇憨的的呢喃声音在睡梦里,或许还会两人头碰到头,在睡梦中发出痛呼的声音……
“小念……”
他站起来,走过去,站在床头,以手掌虚隔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抚摸着小念的脑袋。
睡梦中的小念若有所感,在睡梦中弯起嘴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