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千山万水总是情，爱多一点行不行 13
来的人竟然是邬美荃。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姚希希眨了眨眼睛，就看着邬美荃气喘吁吁的，脸上居然带了一抹紧张与慌乱，令她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
杨青松拦在门口，解释说会议还没有结束，轻声询问有什么事，他可以代为转告。
邬美荃涨红了脸，试图拨开杨青松，目光迅速的在会议室里寻着姚希希的位置。
“姚希希！”她又喊了一声。
姚希希皱了皱眉，站起来，邬美荃看到她，目光戚戚，竟多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她看到，站着不动，心跳莫名的有些剧烈。
“为什么见我爷爷，就会毁了他？”她看着邬美荃，呆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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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语调便越发的低沉：“到了我这把年纪，要说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过去，我一直想找个从军的女婿，偏偏不能如愿——有些事，做错了，我不否认。希希，今天既然你这样过来问我，我也就没有理由再替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希希，你要明白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是我的孙女，亲孙女，哪怕你怨我坏了你跟那小子的关系，这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姚希希慢慢的直起身子，深吸了几口气，她盯着邬美荃，低声的一字一顿道：“所以，是怎么个情况，让你万万不得以，居然来找我帮忙。”
“希希！”他迎上去，握住她的肩膀。
姚首道正准备出去，看见姚希希进来，眉目舒展，清了清喉咙。
姚希希几乎是被邬美荃拽着在跑，脑子里一团乱，她连喘了几口气，终于停下脚步。
“希希啊……”姚首道弯下身子看着她，轻声道，“别哭了。”
“像你们这种人，难道不一直是随心所欲的吗？”邬美荃冷冷的说。
姚希希咬紧了牙根，她忽然听不下去，也不想再听……她不知道，还会知道些什么，还要承受些什么。
所有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她简直生不如死。
烈酒***辣的烧着浑身的血液，如果能大声喊出来，兴许就舒坦了，起码，不会再不会那么难受。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玉姨的声音。
邬美荃被她森然的目光，看得心神一凛，站在她眼前的姚希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可眼下，避无可避了……她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总这样，爷爷，您不累吗？”她擦着眼泪，眼泪仿佛擦不尽，她索性不再擦。
姚希希把车子开的非常快，若不是还保持着一点理智，她怕是连闯红灯的心都有了。到了景慈街，她将车子随意的停在路口，下了车。
有说她曾做过某金融大鳄的情妇，也有说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某个有妇之夫……这些所谓的秘闻，她通通不信，虽没有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过，但她了解姑姑。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姚希希望着姚首道，看到他白的头发，硬着心肠，迎着他的视线。
耳边似有声音在说：姚希希你要冷静，冷静，必须冷静……她的眼泪绷不住，差点儿就哭出来。
“玉姨！”姚希希盯着她，“玉姨，这些条件，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姚希希。”邬美荃嘴角一扯，“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邬美荃贸然找到会议室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起码，不太妙。
当她从那院子出来后，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看见她了。
姚希希走到书房的时候，停了一下，门掩着，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只是一个侧影，看上去，失魂落魄的，走到车边的时候，扶着车顶，站了一会儿，才上车。
“他为什么要见我爷爷？”姚希希木木的，大脑一下子跟生了锈似的，无法正常运转。
陶明白在路口踱着步子，她的车子就停在这里，前面就是她的家，他不方便直接找上门，她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他便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在这里。
她在发抖。
“可是……”阿玉抱着姚希希，为难的看着他。
姚希希却仿佛没有听到，心脏疼痛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炸开来。
姚希希看着邬美荃，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
杨青松再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女人小跑起来，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没了人影。
现在，她要怎么冷静？
姚希希觉得心口发闷，她忽然很想打电话莫子言，女人是靠直觉在生活，难道这就是她今天一直感觉不安的根源？她心里那么乱，那么憋闷，打个电话，跟人聊聊就好了……让自己醉一场也是好的，但是，这副样子，这副心情，她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有人拦住她，姚希希不禁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终于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阿玉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心疼的看着她。
阿玉蹲下身子，抱住她的肩膀，她浑身都在发颤。
姚希希望着他，咬紧了唇。
她很想问一问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很想问一问姑姑，为什么不坚持，起码，不该丢下她一人……但是，不能。
“我来跟她说。”姚首道背着手，声线里透着几分无力。
“不行。”邬美荃抓住她，“你得跟我走，这事你得负责任，你爷爷要约他见面，我亲耳听到他接电话的……你爷爷一定是又要逼他离开，难道他要顺从你爷爷，一辈子就这么隐姓埋名的一直躲在国外吗？”
“又叫他离开我？我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是，凭什么，爷爷您凭什么？”她抹了一把眼睛，视线却还是模糊。
她摇着头，几乎虚脱，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这一走，姚希希就呆呆的看着手机，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连呼吸都仿佛困难了起来似的，眼睛酸涩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
他没有回头，光是听着这声音，裹着一层冰似的，心说，坏了。
他来不及心里盘算什么，不假思索的就追出去。
她惨然的笑了笑，很多话，很多事情，长久以来，一直被她妥妥的藏在心底，如今揭开来再看，才发觉早已发酵。
她到底是成不了姑姑那样的女人，她也不要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她决定搬离景慈街，只说为了方便上下班。她开始见各式各样的男人，前提是，对方不知道她的家境背景，她要找个靠谱的男人，迅速的成立自己的小家庭，彻彻底底的从姚家脱离。
“我还有事……我今天很忙……”姚希希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我得回办公室……”
阿玉摇着头，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四儿……”
姚首道愣了一下，才追出去。
“抱歉……”
她晃着姚希希的身子。
在她喝酒的那一刹那，姚首道脸上的笑意就已经揭掉了。
她素日里看起来调皮活跃，乐观又大条，但是，承受能力在哪个点，他的确没有把握。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那些事，对任何一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而言，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我没醉。”姚希希拨开阿玉的手，扶着柜子，抬首挺胸，倔强的看着姚首道。
“就这么过去不行吗？您让他离开，他也离开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也认清了这个事实，这几年没有他，我过得很好，即使他回来了，没有也不会再跟我有什么，您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那么在意您的背景，非要跟我有什么瓜葛吗？”她声嘶力竭的，痛哭流涕。
那么的冷，姚希希打了个哆嗦，即使是玉姨温暖的双手，也不能让她的心底热乎起来。这样声嘶力竭之后，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攥紧了手，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般。
“快走吧，快没时间了，我听到他们说约在中午，现在只有你才能拦着他。”邬美荃匆匆忙忙的。
头疼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
“姚希希！”邬美荃又叫。
她恨爷爷，拆散了姑姑的姻缘，她恨爷爷，让这样的事情，也要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这辈子都不想这么去恨一个人，尤其，这还是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爷爷。
一个著名的翻译作家，容貌姣好，性格温和，身边不乏追求者，却至今仍保持单身，对此，外界的揣测更是不少。要挖掘点儿什么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还是她这一行，消息更是灵通。
“是。”阿玉过去扶住了姚希希。
那个男人已经去世的事情，并没有被狗仔挖掘到，只是她在年少时，有一次同姑姑谈心，她曾问过姑姑，有没有找到自己爱的人，那时，姑姑看着她，缓缓点头。她追问，那他现在在哪里，姑姑却指了指蔚蓝的天空。
一直守在外边的阿玉也是措手不及。
“别骗我，我都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
“四儿。”阿玉怔住，“希希，你说什么呢？”
“随你怎么说。”姚希希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她微微发怔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神态沉静，眼神温柔，她喃喃自语，脑子里乱的，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去帮邱蔚成……那么，谁又来帮她？
心里头那一团乱麻，怎么样也捋不清，她进了屋子，玉姨看见她倒是很惊讶，问怎么这个点儿得空回来了，先生跟夫人都不在家呢。她不答，只问爷爷在不在。玉姨告诉她，说你爷爷在书房，正准备出门呢。
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面无人色。那个瘦削又美丽的女人，分明是她那柔美优雅的姑姑，而姑姑怀里抱着的呢……她的手颤抖的，仿佛是触电了一般。
“阿玉！”姚首道抬高了声调，叫阿玉进来。
也不知道姚希希究竟听没听到，或者，明明听到了，却已经是顾不得。
“我说了。”姚希希的语气平静极了，“我还有很多事情，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