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要打掉几个典型？”周东飞说道，“您刚一上任，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那些蛀虫硕鼠之所以能上下其手，谁的背后没有个靠山？说不定一个处长背后的人物，就是开会时候坐在您旁边的大佬儿。硕鼠好打，老虎不好打。而打不掉老虎，那么硕鼠就只能灭掉一拨再长出一拨。野火烧不尽，恶风吹又生。”噗……今天清芳妹妹已经喷了好几次了。
当天下午，参加论坛开幕式的李正峰，终于有时间“接见”自己的女婿了。关上门没有了外人，周东飞当即笑道：“老爹你都省领导了，官派怎么一点儿都没长啊。”
不过清芳也知道，周东飞越是满口的时候，反倒是最安全。而只有遮遮掩掩、闪烁其词的时候，才有猫腻。
“波多小姐在这里还习惯吗？”
“臭犊子你等着！要是敢玩儿火，几天后的婚礼上姐姐我临时更换男主角！”清芳说。
“您的意思是，上上下下贪得太多？”周东飞看出了问题的实质。
“什么？还共进晚餐？你作死啊！”清芳险些要揪某妖孽的耳朵了，“还整个烛光晚宴啥的不？要不姐姐给你们去买蜡烛？”
“目前还没有那个必要。你筹集的一百个亿，其实已经足够了，就看是怎么用、怎么。”李正峰语气越发沉重，说，“整个交通建设简直就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表面看起来光鲜，但内部乱成了一团糟。以前那些建设资金要是真正投入到建设一线，估计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了——毕竟省里面的预算，都是奔着基本够用才拨付的。”
而更加愤恨的，自然是清芳大小姐。反了！这货真的反了！当着姐姐的面跟这个小骚蹄子打情骂俏的，竟然还用外语！你说你用英语也好，偏偏用什么岛国语言，搞得姐姐一句话也听不懂。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清芳估计已经发飙了。她也不想想，周东飞和波多野依要是用英语交流，会是何等麻烦的事情。
周东飞若有所思，叹道：“早年的她根本不喜欢蜡烛，倒是喜欢绳索和小夹子……”
“开心不起来。”李正峰若有所思。
噗……
其实周东飞还是比较关心李正峰目前的状态，问道：“老爹，您现在的工作环境怎么样？看您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开心的。”
李正峰苦笑一下，心道这个女婿看样子还担心自己呢。李正峰是官场的硬汉、铁汉，但绝不是莽汉。作为一个百炼钢成绕指柔级数的官场斗士，他比寻常庸员更懂得怎么去斗争。要是只会一味的猛冲猛打，估计他早就在科级、县级的位置上被倾轧落马了。
李正峰没理会周东飞的插科打诨，而是直入主题的说：“这次论坛开的不错，影响力比去年更大了。我跟省政府主要领导商量了，同意把海阳作为论坛的永久会址。你好好运作，争取让海阳在这个产业上面更多的收益。离开了海阳，虽然职务提升了，但能为海洋百姓做点事的机会倒少了。”
周东飞嘿嘿一笑说：“没啥，哥就是问她‘吃了吗’，她说‘吃过了’；哥问‘吃的啥’，她说‘炸酱面’。”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糟，主流还是好的，这一点要认识清楚。”李正峰说着，向周东飞要了一根红塔山。只有在感慨良多或有所沉思的时候，李正峰才会偶然抽一根。“目前的体制并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一些程序上面。资金的拨付，招投标的管理，质量的检验，参建企业的暗箱操作。这些东西要是控制好了，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魄力不足，魄力不足呀！老爹，要是放在乱世，您不可能成为一个革命者，最多算是一个社会改良主义者，真的。”周东飞无耻笑道。
“混账小子，敢教训起我来了！”李正峰一瞪眼，忽然觉得周东飞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至少从自己刚才那番表述来看，却是只是想在制度上做做文章，却不会触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当然，李正峰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不愿意跟周东飞说太多。哪怕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哪怕他是自己的子弟，但终究是体制外的人物，不是政府官员。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就尽量不要让他搀和。
但是，周东飞这妖孽还是看出了一点点苗头，笑道：“当然，我知道您心里头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想法。要是需要我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搞个‘秘密调查’、‘引蛇出洞’什么的小伎俩，您直接告诉我一声。”
所谓秘密调查，自然是帮着李正峰抓那些不良官员的罪状。至于引蛇出洞，意思是主动拉那些不良官员下马，抓到他们的直接证据。以周东飞的能力，这两点却是不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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