茏睁开眼。
他把视线从脚下一闪而过的红色血迹挪开——那是他的血在金木研精神世界的具象化，也是引起共鸣的钥匙。
有那么几秒钟，茏察觉到有某种窥视性的压力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甚至还听到了某个痛苦的嘶吼声。然而在几秒后，这些检视和威胁消失得仿佛从未存在。
茏动了动腿，没有感到不适，而触手也勉强可以调用，看来研的精神世界对他并不设防。
他正身处于一个宽敞的房间内。房间前排摆放着几张长长的书桌，后排则是数量繁多的书架。
研的精神世界竟然是图书馆。果然和以前一样喜欢读书啊。
茏的目光落在书桌前的一个黑发青年身上，眼神闪过一丝怀念与柔软。
——原来黑发的弟弟长大以后，是这个模样啊。
之前的白发青年从鲜血和生死中走出，如同一朵颓败的花。而面前的黑发青年则青涩到尚未开放。
黑发的金木研仍然低着头，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在了面前的书本中。茏呼唤道：“研，在做什么呢？”
仿佛是被图书馆内有人叫他而吓到，黑发青年肩膀一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他的一只眼睛被纱布眼罩包裹，另一只灰黑色的眼瞳中闪过茫然和瑟缩，过了几秒才聚焦在茏的身上。
“……请问，你是……咦，哥哥？”
“嗯，是我。”想到此行来的目的，茏走上前，“研，你平时会头疼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穿着休闲套头衫的黑发青年懵懂地摇了摇头：“头疼……？没有哦。”
见到墨绿发青年若有所思的样子，黑发金木像是害怕他失望一般继续接话：“那哥哥要检查我的身体吗？”
“啊、……嗯。”茏被说得有些一愣。
却见黑发青年搁下手中的书，脱下室内鞋，爬上木质长桌，就像是即将被献祭的羔羊一般，温顺地躺了下来。
纯黑的短发散在桌面上。纯白的纱布为他添了几分脆弱感。
“就像以前一样对我就好……进来吧，哥哥。”金木研露出有些虚幻的笑容，伸手拉下了牛仔裤的裤链，又扒下纯白的棉质内裤。
人类时期的金木研身体瘦弱，身上全是软肉，掐一下仿佛能出水。光洁的大腿内侧，淡色的性器沉睡着，虽然尺寸不小，但和主人一样看上去十分乖顺。
——研的大脑内一定存在着某种认知偏差。
茏下定决心道：“研，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在黑发青年那只黑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不解的同时，茏抬起手啪一下轻轻抽打在对方的性器上。
“啊————”黑发青年穿着雪白短袜的小腿一阵抽搐，他大张着腿，精液呈弧线形射了出来，在学习长桌上撒得到处都是。
人类的金木研抓住一旁的书挡住通红的面颊，指节发白地死死揪着书脊，眼泪决堤，糊得书页一塌糊涂。
“哥、哥哥，我是坏孩子吗？是要惩罚我吗？”
茏被对方的反应惊呆了。研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脆弱成这个样子？
说起来，那本书是什么？
茏伸手把书从弟弟手里解放出来，看了看封面。是最近流行的一本《黑山羊之卵》。
在失去了这本书的同时，黑发青年瞪大了双眼，眼神散乱、表情失控，如同脱水的鱼一样弹跳了一下。过了几秒，他仿佛被待机重启一般轻轻问道：“你是……咦，哥哥吗？”
茏顿了顿，问道：“研，你记得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黑发的青年似乎不能理解，脸上闪过迷茫，“哥哥，刚才做了什么？”
茏揉了揉对方的头，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果然，黑发的金木研会自己主动遗忘被虐待伤害的事实。无论是他刚才对研的伤害，还是这本书背后所代表的意义，都不能在这个黑发青年的意识中停留太长。
不过，这样的精神状况应该……应该还有救吧？
在茏打算给弟弟套上裤子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
“如果哥哥问刚才那些记忆去了哪里——在我这里哦。”
白发青年穿着纯白的衬衫，站在纱质的窗帘边，将视线从空茫茫的窗外收回。他年轻英俊的脸在光下如同天使再临——如果不看那只赤红的赫眼。
——哇哦，人格分裂。
茏沉默了。
“黑发的【我】选择遗忘，但【我】却会记住。”白发青年无论是形象还是声音都温文尔雅。“哥哥离开的几年后，妈妈因为过劳而开始虐待我。但是我只剩下这一个亲人，所以就扭曲了自己的认知，强迫自己接受伤害。”他抬起下颚，示意了一下道，“那就是那个逃避现实的人格，而我不会。”
茏叹息着揉了揉手下黑发青年的头发。
看到他的动作，暖光中的白发青年忽然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不过，如果是哥哥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真心地认为这是【幸福】。”
这问题简直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茏想。
“研，不想笑就不要做出这种轻松的表情。”他说。“你的那个笑容，让我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这说明我模仿哥哥很像呢。”白发青年语调温柔，眨了眨赫眼，“因为哥哥很温柔又疏离于人群之外啊。这样的表情对我来说是面对世界最好的假面了。”
“我温柔，是因为我并不是正常的人类。从来都不是。”茏严肃道。他本身的一切也是通过模仿周围的人类得来的，无论是这个外表还是性格，都只是为了能让他生存在其中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