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阴影内，一根粗大的触手唰一下出现，连同被子卷着白发青年的腰把他拉扯过去。
茏一把拉开阳台门，触手顺势把五条悟塞进了阳台。
……不管这家伙今天来的目的为何，他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白发青年张牙舞爪地扭成奇怪的姿势：“——腰闪了！腰要闪了！”
茏半点都没打算同情他：“你现在不走，我就让你在城市里裸奔。”明天的头条就是都市传说——赤裸的白毛妖怪了吧。
“我怎么觉得茏的东西变大了……以前没见过这品种啊……”五条悟抬起大腿，半是暧昧半是好奇地蹭了蹭挟住他腰部的触手，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啊，差点忘了问。”
“——茏茏你喜欢我吗？”
墨绿发的青年扶着阳台门沉默片刻，表情沉静下来。
自从经历过被宿傩虐杀，以及和虎杖悠仁交流后，茏逐渐了解了咒术界的体系。五条悟是最强的特级咒术师，而他刚才弹指间的力量也足以将自己切成碎片。
初次相遇时，对方目中无人到连名字都没有问就直接出手了。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茏作为普通人活了这些年，却一朝被异常于日常之外的东西招惹上。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寻找伴侣时，有神明从天上降下来，击中他伪造的心脏，俯视他扭曲的肉体，甚至对他说“给我生个孩子吧”。
——但是，神是不会永远留在怪物身边的。
茏注视着对方纯蓝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探究、兴味和即将得到答案的兴奋。
“——答案就是，我不爱你。”
对方蓝玻璃一般的眼睛蓦地眯起，瞳孔却微微放大。他的手掌摸了摸盘在腰间的触手，似乎在解一道极难的题。
茏收回目光，语气冷淡，触手将青年抵在栏杆上：“悟，我不是你的玩具。从现在开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又加了一句：“天气很冷，你早点回去吧。”
五条悟没有说话。
窗外的月光在他纯白的发丝上游曳，将他的皮肤染得白到透明。
茏没有再去看对方的反应。他收回触手，拉上阳台门，阖上窗帘布，转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煮个泡面。
他煮面的时候下意识地留意了一下窗外的动静——没有声音。
……五条悟，应该已经走了吧。
茏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一点发热。
神短暂地光顾过他的身边，然后回去原本的地方，然后他的生活就该一切照旧了。
——咚咚。
阳台的玻璃窗被敲响了。
——哐哐哐哐。
而且被敲得很厉害。
“茏。”
白发青年的声音透过玻璃有些失真，蓝得发亮的眼睛透过玻璃直直地和茏对视，瞳孔中充斥着执拗和邪性的压迫力，唇角抿得很紧。
“你说你不爱我？”五条悟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谎。”
当洞察一切的六眼只注视着一个人时，对方所有的一切都无处可藏。
“……”茏深吸一口气，“我说的是实话。”
“说谎哦。”白发青年隔着玻璃呵了一口气，手指在白雾上打了一个叉，“你的心明明动摇得很厉害。”
茏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见墨绿发青年表情仍然犹豫，五条悟拉长了嘴角，表情冷淡下来。
“我上门送炮你还拒绝我？看我等会不把你榨干成白痴。”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玻璃发出了几乎碎掉的震响声。
“我进来了啊——你要是不想付修理费就给我开门。”
白发青年动了动手指，玻璃发出了脆弱的嘎吱声。咒术最强在这一刻准备好了炸掉玻璃闯入民宅。
“你这家伙……”茏被对方这有力的威胁给惊住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五条悟勾起嘴角，一挥手把被子往栏杆外一抛。
茏下意识地打开阳台门，瞪着被子被扔下去的位置，然后看向满脸理所当然的白发青年：“等等，为什么要扔我的被子？”
夜风在阳台上呼啸。赤裸着身体的白发青年抱着双臂，充满压迫力地和墨绿发青年对峙。
“既然被子没了——”对方勾起嘴角，“你都说了今夜很冷，不想要人暖床吗？”
茏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