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发青年去公园储存柜放了行李箱,然后向着目的地前进。在距离大楼百米之时,他就可以看到有一队身穿黑西装的人在巡逻。
“……”
茏低下头神色不明。他此刻的触手控制范围是以他为圆心的一百米,只要在这个范围内,触手的视线就是他的视线,触手就是他身体的延伸。
下一秒,百米开外的墙壁水管上,有触手浮现而出,将周围的景象全数映入青年的眼底。
大楼的玻璃是特质的,防弹反光,外界绝无可能窥见其中的场景,也不可能从除了底层入口之外的地方突入。
一座高耸入云、固若金汤的漆黑堡垒。
……等等,高耸入云?
茏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趁着巡逻队转身的死角,触手如同绳索般朝着墨绿发青年急射而出。
——而当巡逻队再次回头的时候,茏已经跨越了百米,紧紧攀附在大楼角落的墙上。
先利用触手的视觉定位,然后是利用触手的变形能力进行移动——参考了五条悟的技能原理。
……谢谢五条老师,居然真的教会了他东西虽然是自学的。
茏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激。
趁着时机,他抬头看向上空,没有犹豫直接以触手为绳索腾空跃起。因为高空外壁上存在着大量的监控器,他以极其诡异的路径高速攀升起来。
二十米……五十米……七十米……
墨绿发青年已经攀升到了二十楼。这种攀升速度和惯性,正常人的颈椎骨恐怕早已折断,然而茏却并不在意这点压力和疼痛。
他一边在心中默数,一边继续向上。
三十楼。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而就在这时——
茏忽然心中一跳。他一直开着全力感知着周围的空间,将细小的监视器尽收眼底。而他的“领域”内突然多出了什么更大的东西——就在他的正上方,并且在急速向他靠近。
——不,并非是主动的靠近。那个身影正在从楼顶向下坠落。
短短几秒间,茏“看见”对方无力地弯折的腰、与散开如同黑色郁金香花瓣的风衣,“听见”高空狂风击打在这副单薄身体上的声响,“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们两人本该擦肩而过,然后这个人就此坠落。
对方看起来并不想要抵抗这样的感觉。如同一只被缚在笼中太久的鸟,翅膀也已失去了飞行的力量,但仍然渴望着天空,哪怕是今天这样灰蒙的天空,因而为此不惜坠落。
——若茏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埋怨他。
但茏还是伸出了手。与此同时大量的触手蔓延而出,最快的触手尖触到了对方那纤细到不似常人的腰,然后如救生捕网一般将男人拦下,然后带回到墨绿发青年的身边。
远处一个监视飞行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茏只得立刻将男人拉入自己怀中,然后制造出与墙壁颜色一致的拟态触手来躲开监视器。
“……”
几秒后,飞行监视器搜索无果远去,茏才有心力低头看向自己怀抱中的人。
这个男人正垂着头看不清长相,被风吹乱的深色发丝下露出苍白的下巴和没有血色的嘴唇。
他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长西装外套和纯黑色衬衫,脖颈间凝血般的赤红色围巾和褚褐色领带,是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唯二的颜色。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衬衫边缘露出的脖颈、手腕、以及大部分手掌都被缠满了绷带,皮肤边缘露了点血液不畅的青色。可以想象衣服下的躯体被绷带包裹到什么程度。
隔着几层布料,茏都能摸到对方突出的脊骨,简直如同细皮嫩肉的豌豆公主,
……好瘦啊,这个人。明明身高看上去也有一米八多,但为什么这么轻。
“……”
对方似乎还有意识,被抱住以后身体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额发间露出一点苍白的额头挨着墨绿发青年的颈窝,如同厮磨般轻轻一贴。
“——”
茏忽然觉得一种奇异的电流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这束电流从骨骼和血肉间将什么东西“拆分”了出去。
下一个瞬间,他的手臂一沉。
触手全部消失了。
与此同时,监视器也又一次转了过来。
“……!!”
千钧一发之时,茏的手肘摸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窗户。他立刻用力一推,在狭小的窗口间抱着风衣男人一起跌进了大楼内部。
“……呼。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触手只有过为了自保而失控,但从未消失过啊?
茏连忙观察四周。
略微刺鼻的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室内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墙上点燃的两三根烛火。角落的架子上堆满了锁链、烙铁和尚未点燃的煤块,墙上还有铁铐……这大概是一间刑讯室。
……果然是黑手党的大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