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翻出那封信稿时我们已经整整禁欲一个月了,这并不长——我和叔叔都不是纵欲的人,在没在一起前,也少有自慰的时候。
那是我临行回家前去书房收拾东西。抽开一些课业后,看见掉出那封“感入肺腑”“诚炙动人”的告白信,愤怒像子弹般正中我的额心,带来沉默又散射的疼痛感。
这种愤怒不是对叔叔的,而是一种自我心中起的无力感,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无可奈何的感受。
显而易见,告白信并不是给我的,而是条条句句向我父母的、对我与他关系的剖白。
这仅仅只是草稿,正式的文书也许早就在哪一天被我的父母细细览读,甚至于回复、劝告。
他的确很有担当,字句间几乎揽下全责。不用动脑子我就能想象到我父母的惊讶与指责,我想起他们为什么突然对我百般劝说让我回去,以及叔叔在我各种索吻时的勉强。
那几张纸被我捏在手里,轻飘飘的。
这样的轻,我咬牙切齿。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我呆在书房已经很久了,久到他不放心,悄悄站在房门前。
吸吸鼻子,我竟然这么容易就哭了。
我朝着面前的空气,那扇紧紧闭合的门,以及门外的他,道:“你要和我分手吗?”
迎接我的是他轻轻地叹气,他显然已明白事出之因。气息那么、那么轻:“你总是要想得如此严重。”
“你要我怎么想?”我突然发狠把那几片纸捏成团朝那扇门扔去,可惜一个小小纸团,没有合适的形状,即使在无风的室内也无法到达我想让它去的地方。短短一个抛弧线,就跌在地上,甚至连翻滚都不行。
他的声音矮了下去,他可能是蹲着,也可能是跪着,“你还好吗?”
“我很好!”泪水滚落的频率几乎和我疯狂喘气的频率一样快,我走上前,对着那个纸团就是一脚。破碎的团子弹射着飞出去,打在门上。
看看,更直接的暴力,就是更有用啊。
我突然笑出了声,“没有分手是吧?给你20分钟准备,我要操你。”
“…好。”短暂的沉默后,他这样说道。
又是!又是这样的温顺!我的愤怒开始落到实处,我迫不及待想要践踏他,我知道他还没走,“方慎,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英勇就义是不是?哈!我已经看透了,你就是个贱货。你就是要让我暴躁、让我愤怒。”
蛮不讲理、刻意而夸大的贬低给我带来隐秘的快感。我猛吸一口气,眼泪糊在眼前我什么都看不清,用手臂一撇,“…让我去强奸你、摔打你。你做个光明磊落的受害者。”
“信里你说什么来着?哦,我们感情尚在能割舍的程度。是这样的吗?即使感情能割舍、你一碰就流骚水的穴呢,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换人来操了?你想得美!”
“没有!”叔叔下意识反驳。隔着一扇门,那声音依然像乍响的惊雷,使我有在面对真实的人的恍然之悟。
我更兴奋了,“果然只有聊这话题你情绪波动才能更大些啊——那我接着说你想听的,别太激动了。我也是操过你几次的人,这个身体,我骂的时候你是怎样发抖的?真是太久没玩了,等我一会来好好回顾回顾。”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一窒。
“你是不是硬了。”我舔舔唇,泪水已化作欲望甘霖。
他沉默着。我猛拔高音量,“是不是!”
“是。”他沙哑开口,“那你呢?”
我愣了下,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哈。”我轻声道,“滚,你还有15分钟。”
此刻我坐在床角,刚刚随便冲了个凉,身上是叔叔的衬衫。衬衫对我来说并不宽大,仅仅盖住腿根,稍微抬抬腿便一览无余。
然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我的暴怒。我在沉静中回顾反省。
这愤怒像是弱者的窘迫,只能靠一些虚无缥缈藕断丝连的感情去要挟对方,使之被我的爆发短暂束起手脚。
是了,我缓慢舒出一口气。已有准备,心中坦然。
进来时我没关卧室的门,叔叔从客厅一打眼就见到我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坐在床角,快步走进来阖上门。
只见他眉头一蹙,沉默半晌,像是对我这类做法极不满意,几乎要指责出声,我笑着打断了,“方慎,你是看我看呆了吗?”
谈笑间直呼其大名和破防时的怒骂是非常不同的,叔叔一愣,心下觉着我不该这样叫,但又指不出偏误来。
我看着他这样子不禁得意,大大咧咧就翘起二郎腿。叔叔见了又是眉心一跳。
“马上要做爱了,不会还要管我穿不穿内裤这事吧?”其实我还是蛮了解他的。只要不被他拿捏,颇有反将一军的可能。
他一点也不怕我在床上如何羞辱他,就像他觉得即使被我操了,依然可以做我的长辈一般。像个在哄自己赌气的孩子而不惜伤害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