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迹坑洼之下,还是能看出来,这桌面攒框做,瘿木面心。架子床为有柱有顶的大床,通常又分四柱、六柱两式,四柱即四根支撑顶架的角柱,有的迎面再架两根门柱形成门罩。
圆腿直足,只是这桌腿有一只已经断裂,后来用另外的木头接了一下,还能看出那些内翻马蹄及起线还是非常的漂亮。
桌面上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油迹斑斑,不过,高泽也是见过世面的,家里的那些家俱可都是好东西,他还是看出了这张小桌子的不平凡之处。
从原本的做工看简洁素雅,包浆自然,皮壳亮丽,应该是年代比较久远的老物件,很像自己家的那种明代的家俱,难道这也是明代黄梨的?
朱倩玉连忙解释说:“奶奶,他是跟收废品的爷爷一起来的,他说那两个瓶子能换钱的,还非要进咱们家屋里看看!”
桌面的沿为劈料裹腿做。四腿间装裹腿横枨,枨上设抽屉三具,前后共六具。只是这六个抽屉已经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了,都已经缺损脱落了。
这在当时来说,那可就是一笔巨款了,这都是平时外公外婆给的零钱,还有妈妈林佩云给他留下的钱。
锅台的后面是烧火的锅膛,里面杂乱的放着些稻草柴火,做饭炒菜时放进锅膛里点着火,烧就行了。
老奶奶的眼睛在高泽放下钱的一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像是那阵风转了个方向,一刹那间,把灯火吹亮瞬间又暗了下去。
原来,师傅是在摸灯的开关呀!嗯?不对呀,师傅又没来到这家,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的呀?
在高泽观察这张老床的时候,一直在身边的朱倩玉见床上的人起得有些吃力,赶紧的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床边,扶着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还顺手拿了个已经露出的枕头放在后面垫着。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小桌子居然还有抽屉,两面都有三个,一共六只呢!看来这原来不是放在这儿吃饭用的呀!
朱倩玉在身后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了喜色。
高泽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把等在门外的师傅拉了进来,师傅原本还有些不乐意,让高泽收了东西赶紧走。
顶盖后面、左右侧各加横枨,中间安如意头卡子。
高泽知道老奶奶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又接着说:“我看,小玉拿的那两个瓶子好像还挺不错的,又听说您生病了,需要钱买药治病,我也挺喜欢那两个瓶子,我就做主,要了,我给您送钱来了!”
赵学儒?赵学儒是谁啊?听老奶奶的意思,是我师傅,哦,我师傅叫赵学儒!你看我这当徒弟的,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师傅的名字,唉!
高泽连忙过去,想看看篮子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师傅竟然如此的熟悉。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挨着墙放着的一张破木头桌子,不是太高,也不宽,就像是乡下人家放在外面吃饭用的那种小的桌子,上面也确实放着几个碗,不过碗里却也没什么东西。
高泽的话还没说完,老奶奶的神色就是一暗,仿佛一阵风吹过了点着的灯,火头顿时就暗淡了下去。
说着,就把身上所有的钱一股脑都掏了出来,数了数,竟然有好几十呢!
把钱一张的叠好了,都放在了老奶奶盖着的那床又薄又破的被上,刚好压在了一个黑黑的脏斑上,碰到被子的手,感觉到一阵湿气,这被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晒了。
下截安于顶枨相同的如意头透雕板。
靠床的墙上,则用竹席围了起来起,床板上还贴着一张《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画报,不仅美观,还更好地保护了老床。
床下侧三围子围栏,围栏用横竖材攒接成框,分成上下两截,上截安葫芦形卡子和如意头卡子。
高泽急忙回身答道:“奶奶,我叫高泽,收废品的赵大爷是我师傅!”
床上的人看到进屋的是个小孩子,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了笑容,脸上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只是在笑容里,高泽分明看到了一丝的苦涩和无奈。
此床用料巨大,工艺繁多精细,豪华富丽,保存完整,是过去有钱人家量身定制的大婚喜床。
东北角是一张床,一张老床。
高泽知道,那是老式的架子床,跟家里他睡的床的样式差不多。
“小玉,他是?”床上的老奶奶伸出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的粗糙的手,指了指高泽问朱倩玉,许是嘴里的牙已经快脱光了,嘴一张一合的有些瘪,说出的话有些含混。
迎面安透雕凤凰,喜鹊登梅的门罩,门罩为硕大的三块红木整雕,中间低垂,圆形开光处浅浮雕麒麟送子图样。
篮子里放着的是几个已经有些变味的馒头,没了水分,干瘪的像几块坚硬的石头,可能,老奶奶是怕被老鼠吃了,才放在篮子里吊在房梁上边的吧!高泽心里想着。
“你看看,你看看,我上次给你们买的馒头,怎么都没吃完,吊在梁上都馊了,小玉还在长身体,你怎么,唉!”赵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傅的话,让高泽一下子呆愣住了,原来,师傅和这老奶奶认识呀?还给老奶奶买馒头了?我怎么不知道呀?
再说,刚才,小玉往外抱瓷瓶的时候,师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呀?
看来,师傅和那个老冯一样,都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本文由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