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学习,一日的辛勤。
从草堂回来的时候,刘盈狼狈不堪。
这古怪的老头儿可不管她学会了,还是没学会,教的快,扔字签的动作更快。如果说他教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与东夏现在的幼蒙读本一般无二,刘盈都不会被老头儿整的这么狼狈。
不过短短四个时辰,她一目十行学完了全部的西丘文。
当最后一支签,丢入火盆,草堂老人唇间翘起一抹欣慰的微笑。可刘盈,浑身却已被汗水淋湿。小姑娘明亮的额头前,刘海狼狈垂落在眼皮上,犹在一滴滴淌着冷汗,雪白的纸张上,着腕处,绽开了大片的墨痕。
地上,七零八落着无数的纸张,写的密密麻麻。
这四个时辰,相当于西丘学子十年寒窗苦读。
从“三百千”,到“四书五经”,草堂老人照本宣科,一字不漏地全部教了一遍。
她还记得那天,娘亲鬓角挽了一朵小巧的白,含泪看着自己。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清浅的软嗓淡淡咀嚼着这些书中句子,都让她觉得异常的快活。
“咱们家二少又不是随便的侍童,姑娘您有脚,自个儿不会走吗?”鱼微还想再嘀咕什么,抱怨一下,却见胡荼冷厉的目光,静静盯着自己,异常的锋锐。
鱼微随着胡荼一起,送了刘盈回房,张罗好一切。可一回到房中,他满心的疑惑终究憋不住,忍不住偷偷瞥一眼隔壁刘盈住着的客房,再瞧瞧自家这个不急不缓的主子,轻声唤了一声:“少爷……”
没人应他。
小家伙一个瑟缩,慌忙吞了话音。
刘盈的记忆中,忘不了一张温慈的面容。
她还记得,娘亲抚着自己的额,语气是多么的悲绝,一字一顿地告诫自己:“好盈儿,娘亲的乖女儿,你若听话,永远都不要去碰西丘文,丁点儿也不要沾。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入目,是胡荼清美的脸。
她刚刚踏进客栈,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眼见着就要跌个鼻青脸肿——
盈儿碰了西丘文,并且源源本本清清楚楚地知了西丘的文化,终于……终于可以知道您与父亲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竟送去了清白的性命……
此时天封的夜色,孤零零透出一股子沉默冷寂。
“什么事?”
哪怕是肝脑涂地,至少是清清楚楚。
刘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多说一字。
长风客栈,大门虚掩,秋风呼啸地吹着。
“世俗之所谓然而然之,所谓善而善之,则不谓之道谀之人也……”
苍白伶仃的手腕,轻轻推门。
盈儿不要糊涂地平安,盈儿要知、道!
小家伙揉揉被熏涩的鼻子,凑近了点,刚准备再唤一声,却听胡荼声音恍如惊雷,淡淡掷下,倒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无为为之之谓天,无为言之之谓德……
从清风草堂走出的时候,她浑身就像从水中捞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