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元果然还是习惯性地喊我第一个起来背诵,我早已习以为常,但这次没有准备,心里紧张得要死。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李正元的语文课,放学前他给我们布置作业,让我们回家背诵刚学的那篇课文,第二天抽查。我因为玩得过了头,便把这档子事抛到了脑后,第二天上课时我翻开语文书时才发现大事不妙,忘记背了。
我坐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只看了一遍啊,我的天,我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娘听到这个消息该多么激动啊,九泉之下的爹也会含笑望着我,替我感到骄傲。
她想了一会,似乎顿悟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对我的回答。
周末,我和杨霄捡完破烂,就一起爬到村子的后山上,和大自然融为一体。观赏菜园里各色果蔬,观察脚下绿茵茵的小草,无聊时还会看蚂蚁打架,丢个草棍让它们抬。
我高兴地叫了起来:“娘,我们也学过这篇课文,题目叫《伤仲永》,我才不学他呢,我要谦虚谦虚再谦虚。”娘点点头,又摸摸我的头,欣慰地笑了。
我赶紧从头到尾飞快地默读了一遍课文,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成活马医。
看到他们快乐的样子,我忍不住想为什么刘翠不苟言笑呢,下课了她也在抠弄她解不出的数学题,不跟我说话,我深感恼火。我看了一眼她正在冥思苦想的题,随口说出了答案,她好像茅塞顿开般赶紧写了上去,我不开口了,她又狗抓刺猬——无从下手了。
我把这个本领在回家的路上告诉了杨霄,他半信半疑,不置可否,然后从他的语文课本中抽出一篇课文,让我默读一遍,检验我是否吹牛。我准确无误地背诵完毕后,杨霄睁大眼睛,伸出大拇指,激动道:“弟弟,你真了不起,神童啊!”
我有点得意忘形,笑道:“我要把这个本领告诉娘,娘一定会高兴地抱我,亲我,说不定还会说一声这小兔崽子真行!”
我那个不苟言笑的同桌名叫刘翠,她上课时总是坐得端端正正,极端认真地听老师讲课,课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笔记,认真得近乎变态。但她每次考试都考得很一般,失望地看着试卷发呆,郁闷的表情谁都看得出。
做俯卧撑,做下蹲,跑步等体罚,根本治不了他们,时间一久,反而练出了他们身上的肌肉,难怪他们敢打老师呢!
杨霄听我讲到娘,并看到我惟妙惟肖地模仿娘的表情和动作,他也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娘,一种落寞感悄然爬往心头。我敏感地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便克制住兴奋,安静地陪着他走。
越是偏远贫困、保守落后的地方,越容易出草莽悍匪。那些高年级同学从来没把老师放在眼里,他们成群结队,在厕所里抽烟;他们把小砖头往女厕所里扔,喜欢隔着墙听她们尖叫;上课时自己不听讲,也得影响其他同学听讲;老师批评他,他当耳旁风,再严厉点,他们连老师都敢打。
读三年级都大半学期了,班里的同学都认识我,但我只叫得出几个同学的名字。这说明我的人际关系很差,因为我总是喜欢闷着头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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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元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狼的狠毒,再叼的学生被他盯上个把小时,心里的防线也会不攻自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让你面壁思过,一站就是一天;他让你用衣服给他擦皮鞋,然后顺势一脚把你踢倒;他让你跪在讲台上,一跪就是一节课。。。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听高年级的同学讲的,李正元对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生还是主要以仁爱为主的,武力总是用来教训那些敢把天捅破的土匪学生的。
我谨遵娘的教诲,除了娘和杨霄知道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外,连对我器重有加的李正元我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我让杨霄保守我的秘密,我要做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到关键时刻再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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