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嬴冲,区区小儿,手段虽令他刮目相看,可也技仅止此而已。可如今嬴冲发难,岂能没有后手?
王籍想了想,然后摇头:“势至如今,已不单只是嬴冲一人之事,必定还有旁人在推波助澜。我们从襄阳那边调集人手,也需至少十日之后,缓不济急。侄儿仔细想过,如今京兆府除了向禁军城卫与绣衣卫求助之外,已经别无他法可想。”
“师兄说什么了?我不太明白。”
嬴冲撇了撇唇角,然后也问:“王府尹为何而来,嬴冲我倒是知晓一二,就不知师兄为何至此?嗯,莫非也是陛下召见?”
“七日?”
“应该是他不错,”
“自然记得,这事可日后再说。”
“求助?”
他今日跟随过来,就是担心王焕章应对失误。
此时认输,王焕章至少能保住三品官位。可一旦嬴冲的后手爆发,那么他这叔父,很可能丢官弃职。此人手段之狠辣,只从司徒鹤与王百灵之死就可见一斑。
“你啊你!未免也太高看了他,何至于此?一个纨绔儿——”
王焕章闭着眼,火气稍息:“王籍你素来智慧超绝,可能想到办法,为我解困?”
小瞧了这个纨绔,这四年间竟然在咸阳城的底层,经营出这样底蕴深厚的势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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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当朝国公,不但能随时面君,更有直奏之权。然而在通常的情形下,这九位国公与三位郡王,都不会过问军伍以外的政务。
王焕章与王籍,顿时面面相觑,彼此都变了颜色。王焕章是冷汗涔涔,眼现惊色。而王籍则紧紧握住了拳头,心中都有了不妙预感。
京兆府之前两天还试图镇压住这势头,可完全没用。往往是按下葫芦又起了瓢,压住了这头,那边就又冒了出来,真让人防不胜防。
王籍一声叹息:“师弟这次若肯住手,我王家自有回报。”
“你我都心知肚明!”
王焕章有些不悦:“那嬴冲孤立无援,在朝中并无根基,想要封锁都察院,岂非轻而易举?”
王籍坐于一侧,脸上则是全是苦笑之色:“关键是证据,那家伙下手果断利落,只一日之内,就使咸阳城为之变色。你我都太小瞧他了——”
王籍听出了嬴冲的调侃讥嘲,可此时他却也无可奈何。三日之前,王焕章做的事情,比之今日的嬴冲更过分。
“师弟是要斩尽杀绝?可未必就能办到。如今只是棋至中盘,师弟未必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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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他没想到,那嬴冲会将京兆府逼到这样的地步。可如今却已由不得王籍多想,他之前竟是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如今正是‘夺嫡’方兴未艾之时!
王焕章不认为朝中会有人如此不智,插手他们与安国公府间的争斗。
已经有御史,已经在叫嚣着要上书弹劾,这使诸人愈觉压力沉重。似那辖地形势最乱的东城县县令,竟是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可这于事无补,任是诸人都自诩才智卓绝,也仍是想不到任何平息之策。
除了嬴冲之外,再无其他可能。那个混账,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
“着京城之乱,不知师弟可肯收手?”
京兆府的位置,对某些人而言至关重要。若是没看到机会也还罢了,可如今王焕章已现出破绽,那些人多半忍不住。
虽是说着尽力,可王籍还是不太看好。这次针对的京兆府尹的风波,真就只是那嬴冲一人所为?
“是告状来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愿使用此策
当王焕章与王籍二人,赶至宫中太政殿门外的时候,发现嬴冲赫然也在。这位与往日不同,穿紫配金,一身一品国公的服饰,倒也是人模狗样,气度不凡。
“那不妨试试看!”
见王籍仍未有放弃之意,嬴冲直接冷笑:“放弃可以,让他给本国公跪下致歉,他肯么?三日前京兆府,我嬴冲的脸面可真是疼得很。”
见王籍神情微怒,而王焕章则是脸色忽红忽白,嬴冲不由大笑出声,大踏步的走上了台阶。
他已看到了米朝天,正在殿门之前朝他们招手,分明是示意三人跟随入殿。
而王籍则定定的看着嬴冲那张扬跋扈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是既觉陌生,又感熟悉。
渐渐的就把眼前嬴冲,与四年前嵩阳书院,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身影重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