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嬴定又挥了挥手,示意这大堂中那些奴仆退下。直到张承业等人,也都离开这正厅中堂,四下无人,才又继续问道:“大理寺少卿王佑之死,可是与你有关?”就在嬴冲翻着礼单的时候,嬴定那边却是一阵无语,他是真没想到,嬴冲竟然已算计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反应可谓神速,错非是王籍对兵部之事亦有关注,怎会如此及时?
嬴冲不禁唇角微挑:“三殿下经此一事,在圣上眼中已经失分。以王籍的精明,两家走到一起的可能不大。不过说是被我逼迫,那就太过了,你孙子可没这样的本事。他若非是见到了好处,又如何能依我之意?”
嬴定不由有些陌生的,再次仔细看着他眼前的孙儿,眼神中着满含不可思议。
不过最使他欣喜的,是这里面还有着一张北阳县令的礼单与拜帖,说是待他安国公有暇之时,欲上门拜访。
只可惜,这并未能解决他的困境,黄恩若以北阳县令职外放,至少都是一郡郡守,若调任刑部主事,那可就是左迁贬值了。
这次兵部大案,牵连极广。事后兵部及地方转运使,兵库使缺员将达一百五十人以上。襄阳王氏这一口,只怕能咬下不少肉回来,足可弥补这次的损失了。
别人不知嬴冲的实力修为如何,他却知这孙儿,其实已有了伪天位的战力。
自嬴冲以来的十余天,接连出手,指东打西,一番动作让人眼缭乱,可最终图穷匕现之时,却是指向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三皇子嬴定与兵部储运司。
再剩下的,都是来自于咸阳城的一些小官小吏,都是以贺他承爵安国公的名义送来。说是补礼,却都未亲自送上门,只是令下人转交。
祖父嬴定倒是曾经表示过,可以为他代劳,可嬴冲哪里会放心这位?这位真要用点心思,他在解县封地的粮仓怎会亏空成那样?
不止是才能方面不能信任,就连可靠度,嬴冲也对嬴定存疑。若有一天,他要斩杀嬴世继,要灭去武阳嬴,他的祖父会不会再拿起枪,与他刀刃相向?
自从承爵之后,每日辰时,他都会放下手边的一切事务,来这里处理国公府的一应事务。包括这所宅院的管理,所有下人的赏罚,也包括自家的封地那边,还有父母为他留下的一应产业等等。
嬴定的脖颈上青筋顿时暴起,怒目与嬴冲对视,正欲再说话。嬴冲却又转过了身道:“辰时已至,我要准备处理家务了,还请祖父大人回避吧!”
“啰啰嗦嗦,叽叽歪歪,我说你够了啊老头!”
可随即嬴冲就又想,自己过几日是否要办个寿宴啥的,这也未免太划算了。光是这次收到的礼物,就价值十几万两黄金,而一年前自己辛苦经营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如此。
王焕章如此痛快的向他赔礼道歉,又割地求和,自是有其原因的。只因与他们的收获相较,王家丟的这些脸面,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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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对嬴定撒谎,可也绝不会在这老家伙面前承认此事,所以也只好这么糊弄了。
这时候与嬴冲谈此事,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然后他的动作就是一顿,想到还有两个月就是自己大婚之日。
嬴冲一边得意洋洋的说着,一边自顾自的去翻着那些礼单。嬴定不愿说,那他就只好自己去看了。
昨日那位襄国公在城东大仓事发后不久,就立时入宫请见,除了为王焕章求情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与陛下讨价还价。
嬴冲则是看着嬴定那略显萧索蹒跚的背影,面如沉冰,将手中的礼单握成了一团都不自觉。直到嬴月儿走了进来,不解道:“你到底说什么了?害得曾祖父难过成这副模样了?”
安王那一世中,她最孺幕之人是母亲,可其次就是这位曾祖父了。
不过进来之后,嬴月儿就见到嬴冲难看的脸色,不由一声嗤笑:“后悔了吧?”
“后悔?还谈不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嬴冲摇了摇头,之前确实有些悔意。可他也是心念坚定,对自己信念固执到极点之人。只一瞬之后,就又将心中的些许软弱排除。
道不同不相为谋,嬴定若还要一力反对他的行事,那么他们祖孙二人,只会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