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个多月她天南海北玩得不亦乐乎,还在西藏呆了一个多星期,过得犹如闲云野鹤,加之之前在藏地又遇了险,仓促赶回来报到,还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她抬头望着林浅:“我记得你。只是这些天爱达发生了一些事,新闻也应该有报道,你不知道?”
关键,还是那份家业。
顾延之低声失笑,方向盘沿着环路打了个弯,换了个话题:“先去集团还是疗养院?”
厉致诚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不。”
厉致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只有浅淡的清寒之气。
传闻历次军事演习,他的部队总是成绩卓越。这次他要转业,部队方面阻力很大;
军人气质虽然卓绝,对经商却是一无所知毫无经验。又是如此沉默冷傲,连跟旁人多讲一句话都欠奉这么个人,到底要怎么管理数千人的企业啊?
半个小时后,爱达集团人力资源部。
那时,金碧辉煌的大厦下,停满了车,还有很多好车。衣冠楚楚的白领职员迎来送往,显得业务特别繁忙。大厦后边就是厂房园区,到处挂满写着激情口号的红色横幅,工人们忙忙碌碌整个集团,就是一副欣欣向荣大展宏图的景象。
他已脱了大衣,里边穿的是件松枝绿的军衬衫和长裤,显得又高又瘦。许是多年军旅生涯熏陶,就这么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自有料峭清逸的气场。
他措辞并不专业,但顾延之听懂了:“你说市场占有率?海外市场一塌糊涂,就不用说了。国内市场,因为当时为了发展海外,资源资金都抽离不少。结果其他竞争对手闻风而动,蜂拥而上抢地盘。尤其是司美琪,从我们这里抢走的市场份额最多。现在爱达的市场占有率,已经从20下跌到8。”
厉致诚还盯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嗓音平静而温凉:
顾延之唇角轻扬。
她意外地认出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集团。”
杂志和新闻都登过他的照片爱达集团第一副ceo、董事长的亲外甥,顾延之。
可现在呢?
她的目光又移向后座,那里还坐着个男人。只是隔着深色玻璃,看不清是什么人,能让大名鼎鼎的顾延之亲自开车接送。
人力资源经理微一沉吟,说:“集团的经营遇到一些困难。前任ceo在一周前,已经引咎辞职。ceo职位暂时空缺。”
林浅:“……”
传闻他用兵狠辣果断、神出鬼没,被称为“西南之狼”,全不似他清秀内敛的外形;
顾延之手搭着方向盘,手指轻松地敲着。车内温暖又静谧,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就见厉致诚坐得笔直,跟棵树似的。他正看着窗外,脸色依旧冰寒冷漠,生人勿近。
可是……
……
“知道了。”
顾延之看着他,感觉其实也有那么点陌生。
林浅正发怔,一辆低调而奢华的轿车,无声无息从她身旁驶过。
顾延之在一旁沙发坐下,轻抿了口茶,道:“很糟糕。我们了天价年薪请来的那位ceo先生,在海外市场亏了20亿。关键他还特别擅长瞒天过海,比我还能!现在东窗事发,他完蛋,我们也完蛋了!”
两个月前她来面试时,不是这样的啊。
厉致诚端着茶杯站在原地,并不吭声,唯有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青瓷茶杯光滑的边缘。
同样气派的大厦,同样整洁漂亮的园区。可是大厦楼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只有两个保安无所事事在发呆;后边的生产车间,大多黑灯瞎火悄无声息,不少工人蹲在门口抽烟闲聊,显然已经停产了。而那些曾经红得刺眼的横幅口号,全都不知所踪。
厉致诚开口:“情况有多糟糕?”
他如此年轻,除了军事,从无别的爱好:金钱、女人、权力……跟他都是绝缘的。与这灯红酒绿的时代相比,他就像活在另一个时代的古板乏味的男人。
顾延之挥手让秘书出去,往老板椅里一坐,随意翻了翻,说:“啧啧,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月员工离职率都30了,居然还有人跑来报到,有个性啊还是傻啊。”
厉致诚依旧沉默着。
顾延之继续说道:“我们的前任ceo虽然操蛋,一些内部管理流程还是做得不错,招聘的人才都还算精英。这个人是他给自己招的,想必应该不差。你反正也需要个助理,看看要不要留下?”
“随便。”清冷的语气,显然对他提到的人和事没有半点兴趣。
顾延之又翻到简历上的照片,倒是乐了:“呦,这不是刚刚在路上看到的美女嘛。”沿着履历栏随口念道:“林浅,中x大经济管理系毕业……”声音稍稍一顿:“曾担任司美琪公司市场部高级专员,连年绩效成绩均为优秀……”
厉致诚转头看着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