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齐落叶,礼部侍郎唐温、大理寺卿赵莫非、御史中丞闫木检等一众亲段氏的朝臣,以及中书令田明远、镇国大将军刘林静、太常卿程劲草等一系列攥着劲儿惦着收拾段荆南的反派们,都是…那个醉了!大祭司玄羊这番话说的有水准,‘有辱斯文,冒犯贵妃’比起‘把持朝政,祸乱宫闱’那罪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要不要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缘何?只因这张九阁乃是两不沾的中立角色,并非隶属于对峙的二派中人。
大祭司玄羊出招,还没等对方阵营田明远等接招,御史中丞张九阁便迫不及待闯将出来,立意维护古礼法的道义,直让憋着劲儿暗斗的双方哭笑不得。
景和帝秦允冷汗那个流啊,瞠目结舌。
只是还没等玄羊好好回味一下自己方才所言多么流畅,自家姿态摆的多么庄严神圣,也还没等段氏阵营众人点头捋须随声附和,殿下便有一人猛然高声怒喝,钻出一出头鸟来了!
张九阁,四代古礼世家出身,一生刚正不阿却为人处世迂腐守旧,既蔑视摧眉折腰事权贵,也不会散尽家财扶危济困,说白了就是一个凡事都得翻开小红本,找找圣贤语录,墨守成规,刻板教条,顽固不化的老夫子。
景和帝听闻,勉强敛巴敛巴内心里如何救治自家剧毒的盘算,随声应和道,“诸位卿家,但请畅所欲言,朕这里准奏便是!”
玄羊此言一出,那就是彻底要给段荆南段太傅洗清罪名平反昭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节奏,要不还得说人忽图圣教的大祭司,主持祭祀昭告天地的次数多了,给人开脱都显得辣么有水准!
有辱斯文,冒犯贵妃,多说了廷杖十下,罚个一年半载俸禄,降个三两级官衔纯属意思一下给皇家一个脸面,而要论把持朝政,祸乱宫闱,那可就变成掉脑袋诛九族的大逆不道,罪过大了去了!
玄羊话里话外的,再给段太傅老人家安上老眼昏,分不清事物,行动不便也许还有点脑梗小儿麻痹啥的病状,人都这样了,还祸乱啥子.宫闱。若是说人家礼法不守,那也是老段没看清是谁,把贵妃当小丫鬟了嘛,再加上老胳膊老腿儿,行为不受大脑控制,指东打西的,这个,冒犯娘娘也不是本意,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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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单单依靠‘违背礼法’上做文章那是远远不够,说破天去也只能让老段连降三级,大不了袒胸露怀负荆请罪,或者游街示众,被砸点臭鸡蛋烂柿子之类,伤不了元气。要想一锤子将其打倒,必须要和‘把持朝纲’的罪名扯上干系,连带着将‘违背礼法’升级成‘祸乱宫闱’,最好弄得跟贵妃娘娘通个那啥,有点私情才好,否则眼下的些许优势都是浮云,没看人家段家闺女都是忽图圣教灵女了吗,没看一众支持者等闲拥趸们都是虎视眈眈要为自家主子拔怆吗,这点力度怎么能够!
而反过来,段凝眉、玄羊等段氏代表却也是满心膈应,对这张九阁暗恨不已,你说你一个无帮无派的闲云野鹤般人物,不在自己家里搂着十九房小姨太算准日子嘿咻嘿咻,你跑这朝堂凑的哪门子热闹,来就来吧还急赤白脸当先发难,人老段是抢你老婆了还是掘你家祖坟了,有这么苦大仇深么?
虽说没扯上什么把持朝纲颠覆政权之类吓死人不偿命的大罪过,单就礼法而言,您了定的逼格也忒高了点吧,‘犯上忤逆’?再说的狠点就成了视君不父,为臣不子了,就这一条也该让段太傅段老汉吃不了兜着。即便算不上渎职受贿啥的职权上失举,免不了官本位,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是按照南沐律法条例,怎么也得归口到‘蔑视君王权威’这一条了,弄不好当堂杖责一百,活活就会把人段老汉给打得归了西,你说你这不屁憋得没事找抽嘛!
各方势力,包括对峙双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中立派和浑水摸鱼的有心人,这下都没谁吭气儿了,嘿嘿,这倒好,你没看人老张头都摘了官帽,把满头白发的脑瓜都碰得血呼啦查了吗,眼见得一个和段太傅死磕的节奏,谁还没事凑上去找挨骂,谁不知道老张头说起古礼法来,能把唐僧羞愧死,能让孙大圣躲在猪二哥怀里哭泣?
于是待到两人发言完毕,朝堂之上除了张九阁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头槌地之声,太和殿再次陷入死一般沉寂,尼玛,却道天凉好个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