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她才应了一句,声音带着宿睡起来的暗哑,以及受了惊吓之后的隐隐颤栗。那一刻,他的怀抱,给了她一份难言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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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到自己代替姑姑躺在了里头……我看见我死了……而你就在边上看着我,冰棺的盖子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我不止一次见过你二姑姑。第一次,她把我姑姑教训的颜面无存……板着脸的模样,严厉的让人不敢直视。就好像我姑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一样。第二次,是我姑姑死在北京的时候……她……”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自己睡在破席子上,奶奶一边搧着扇子,一边哄她睡觉……很安稳……
他的唇角勾着笑弧:
她吸气,狠狠咬了咬唇:
“我抱到的是一具僵硬的尸骨,被冻成了冰块,躺在冰棺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死不瞑目。
“气了我这么多天,还没有气够吗?”
靳恒远收回圈住她的手臂,改而牵住她的手:
“晚安!”
真好。
“于万福的事,我会处理的。暮笙,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太冲动。实在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出主意。”
“你……没睡?”
二楼,苏锦不在房里,洗手间那边传来一阵阵流水声。
靳恒远接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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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她没再吱声。
“疼”字颤了几次,才从嘴里跳出来。
“我上楼去洗一洗。”
“姐夫晚安。”
闭上了眼,睡意跟着就袭了上来。
隐约的,她还是能感觉到,最终他还是将她拢进了怀,只是很努力的没让手臂上的力量压到她。
累死!
她自己都嫌脏,可他却好像不在乎。
她终于抬头看他,面色惨然:“最后,我看到我被推进了焚烧炉里,火好旺,我哭着叫着,可没有人来救人,烧得我好疼……真的好疼……”
一声惨叫从田间的别墅尖利的传出来。
“来,看着我,和我说说!”
“然后呢?”
靳恒远往楼上去。
“怎么了?”
很快就沉了。
他温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怜惜,勾动着她心头最柔软的心弦。
“我去劝她,画面突然就变了。
他的手,在她肩背上轻轻拍着。
他去冲了一个澡。
苏暮笙乖乖答应,走了两步,转而又来了一个急转身:
“没事没事!做噩梦呢!”
“那就睡吧!明天天亮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她在病房内又哭又叫,一会儿哭着叫至诚叔叔,一边叫着小宝宝的的名字……头发乱蓬蓬的……”
“我想去合上她的眼睛,姑姑突然动了,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他感觉姐夫好像知道些什么,想问,可一接触到他脸上隐隐的倦意,就没再问。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到她说了两个字。
“去睡吧,大家都累了!”
“……”
“嗯!”
她不答话。
“能和我说说吗?都梦到什么了?害怕成这样?”
“你不会想知道的!”
闭眼,乱糟糟的心,莫名就平静了。
轻轻的鼓励,诱惑着她。
床上,苏锦扶被而坐,一脸的惊恐,正在那里急喘,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的红肿在灯光下显而易见。
温温的声音,对定魂竟有奇效。
“想要和我谈谈吗?”
太累。
等他办完事重新回到房间,苏锦已睡在床上,身上睡着那条保守的睡裙,身上盖了一个被角,床头柜上的酸奶已经喝掉了……
她要强的想靠自己走,他没反对。
他撸着她的手臂,细细端祥着,去给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喝口水。冷静一下。现在七点半。早餐还热着,刷牙洗脸,把肚子填饱了,我们再来谈,今天我不上班。”
苏锦接了过来,滋味杂成的看他。
“我下去等你!”
他转身离开前,将灯关了,把窗帘唰的拉开,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全照射了进来。有点刺眼。
她怔怔看着杯中清亮透明的水,举杯一口喝尽,不冷不烫,刚刚好——那种温温的感觉,就像当年萧至诚叔叔给人的印象一样。明晃晃,就像那东升的太阳,又暖,又亮……
可靳恒远,真的可以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太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