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受一个陌生人做自己的枕边人,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那肯定得经历一个接受的过程,她是过来人,太清楚这里头的滋味。只是恍惚了一下而已,电波里传来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苏锦:“……”
靳恒远的朋友,哪个是省油的灯?
她在这边叹。
“哦,拿来,我和她说几句。”
“你在和谁通电话?”
靳恒远好笑的反问。
但她听出来了,这丫头还没有那种同居的心理准备,声音都带进了恐惧。
好在他也忙完了,就直接了下班。
他吟吟一笑,上去拥住她,贴额就是一吻:
她声音讷讷的:
为了韩彤。
她怎么一头雾水的啊!
“喂,嫂子,我是毕南星。我刚和小彤领证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的……”
“我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小彤胆小,你比她大那么几岁,往后头,还请多担待……”
这哪跟哪儿?
“她是她,你是你,你不能帮她生活,她也不能帮你生活。
“我姐。”
“……”
“难道不是吗?生了女儿,女儿长大了总得出嫁——表妹出嫁,你都忧心成这样了,以后,我们女儿要是出嫁了,那你不是要担心死?等哪天,咱们女婿和女儿领证了,他们也要住一起了,你肯定得急,说不定你还会去把女儿给拉回来,坚决不让他们睡一起,嘴里还得振振有词的念上这么一句:那不行那不行,我女儿怎么能和你睡一起?一个黄大姑娘,被你睡了,岂不是要亏死。”
“恒远,你的发小,拐着小彤都把证给领了。我怎么很不踏实啊……他……他也太不老实了……只是出去走走,就把人给拐了……你的朋友们,都和你一样,一个个太滑头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犹豫,越发让她着急起来。
“就像以后,万一我们生了个女儿,女儿要嫁人了,她和那个男人怎么相处,我们即便再如何担忧,该放手时就得放手——总归不能替她去和那个人生活的对不对……。
这也太草率了。
“把手机给小彤,我想和小彤说话。”
“哪有这么无理取闹的丈母娘。”
想想也是,自己这是在忧什么?
唉!
“这是好事啊!毕南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安心了,他喜欢小彤,一定会好好疼着宠在手心上的。”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那边依约传来了毕南星的声音:
“不快,比起你和璟珩的速度,我们已经慢了……”
“你这是在怕他们闺房相处时,小彤被欺负了?”
她把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跟着笑,点点她那个细细白白的额头:
“有什么好防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亲爱的,这世上,愿意结婚、愿意给女人一生承诺的资产阶级男人,都不会太差。差的是那种有钱、却只想游戏人间的男人。”
“听着,小彤,既然领证了。那就只能努力适应了。婚后住一起,那是必须的……”
“嗯。小彤除了读大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之外,这么多年,连手没被其他男人摸过。现在一下子就被锁进了婚姻。唉,她心理上肯定有接受上的障碍……”
唯有幽幽一叹:
“只是什么?”
靳恒远静静听完,直揉她脸蛋,长叹起来,说: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路都得靠自己走出来的。你得放开。这才是你该做的,懂吗?”
“姐……”
可事已至此,已不可更改。
他们明明在说小彤的事,怎么就扯到生孩子这件事上了呢?
她没再说什么:
男人说的可一本正经了,却把女人噗哧给惹笑了:
靳恒远其实早就知道了,在毕南星向韩彤求婚成功之后,那人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他,而他第一时间给予了祝福。
于是,她谆谆叮嘱起来。
见她笑了,他脸上的线条变得越发柔和了:
“妈在书房,璟欢中午出去还没回来。”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这的确就是她心里最担忧的事:
好在他理解能力够强,不觉扬唇一笑:
“我去看看妈,正好有件事要问问她,你换好衣服也过来听听吧……”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靳恒远进了书房,苏锦在走进衣帽间时,转头睇了自己男人,心里莫名就一片柔软:
这个男人,长了她六岁,眼光比她远,学识比她广,和他在一起,她每每会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触。
人的一生,最大的福气是什么?
儿时得慈母严父;少时得良师益友;成年后得心灵伴侣,相扶相守一辈子……
而他,既是良师益友,更是心灵伴侣,得夫如此,这实在可称之为人生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