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暗藏心机惹人厌（8000字）
丢娃是大事，当天夜里，二棍子家的小木在城里丢失的事，传遍了整个青山村。
“唉，小木这孩子机灵可爱，每次老远看到我就喊‘大娘’，这么好的孩子咋就丢了呢！”林秋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木的模样。
“都赖那些烂心肝的拐子，也不知道造了多少孽！”秦山心里也不是滋味，恨极了那些害得别人骨肉分离的拐子。
林秋娘抱有一丝希望：“不一定就是拐子干的，没准儿谁家里缺个孩子，看到小木可爱就临时起意抱走了。”
小木那么小，要是让拐子拐走，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要真是有人临时起意抱走当自家的孩子养，那小木应该就在乐安县或是附近哪个村子，仔细找找兴许能找到。
秦山一听，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就说道：“明天就跟二棍子说说，回头他们要找的话，咱们也帮帮忙出出力。”
“出力是应该的，之前笑笑还有桂的事，二棍子也帮忙了。”林秋娘心里记着二棍子的人情，又想到另一件事：“说起来，你抱回笑笑那天，笑笑饿哭了，吃的还是二棍子媳妇的奶。”
秦山也记起了这事，黑暗中侧过身注视着睡在中间的闺女，突然叹了口气：“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丢了，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该咋过。”
正在为自己谋算的赵绣绣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自觉小木的丢失，是老天爷开眼，送给了她一个留在秦家的绝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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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爷子知道这个外甥孙女对自己不满，并没有放在心上：“你能明白就好，等二棍子家里找回小木，舅爷爷不会抹掉你的功劳。”
当天晚上，在二棍子一家寻人无果，再次失望的回到家里时，秦老爷子摸黑找上门，关起门来跟二棍子说了一席话。
赵绣绣却含着一眶泪，起身一脸难过的说道：“舅爷爷，是绣绣让您为难了！既然表叔表婶他们不愿意让我留下，那您就送我走吧！”
秦山等人惊讶的看着赵绣绣，还以为她会像上次那样又哭又求，没想到会这么利落的接受了，倒是让他们怀疑这么对待一个七岁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草儿一向快言快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第一个说道：“这事儿跟我们二房没啥关系，我绝对不会偏帮谁。要我说，绣绣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真真是可怜啊，眼下给她找一双爹娘疼爱是积德的大好事儿！”
只是结果很让人失望，七八十人从正午找到夜幕时分，并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秦老爷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又问道：“小木可还好？是谁拐走了他？”
赵绣绣不敢对秦老爷子耍心眼，“如实”说道：“舅爷爷，确实梦见了，小木不在乐安县境内，他被人带去了隔壁的京溪县。”
不提二棍子一家如何在失望与希望中渐渐绝望，那七八十人不可能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一直帮忙找下去。他们很清楚，寻找小木的人最终只有二棍子一家四口。
“嗯，就睡。”林秋娘应了一声，给女儿的肚子上搭了件衣裳，就闭上了眼睛。
此时，秦笑笑大宝等六个小的早早被打发出去玩了，秦桂自知不好掺和这件事，就待在灶屋里准备晚饭没有出来，堂屋里剩下秦老爷子等六个大人和赵绣绣。
“五伯，小木找回到了，我带他来给您磕头！”在看到秦老爷子的那一刻，二棍子一个大男人瞬间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下来，还让儿子小木也跪下了。
“谢谢，谢谢你们！”二棍子跟她媳妇齐齐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向这几十个人磕头致谢。
虽然没有双抢秋收那么忙，但是地里的活儿一点也不少。被二棍子一家求上门后，绝大多数人家纷纷放下了活计，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跟二棍子家关系好的，就出两个人，关系寻常也会出一个人。
“这……这事儿你们商量着拿主意吧，我没啥想法。”苗老太心软，养了赵绣绣好几年，就这么把她送走，心里难免不舍，只是秦山和林秋娘已经对赵绣绣生出芥蒂和不满，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就这样，大家一连找了四天，几乎把整个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几个村子问遍了，也没有发现小木的踪迹，好像在他丢失后，就彻底没有这个人了。
秦山对闺女的话很满意，又怕真的吓到她，就安慰道：“别怕，爹娘都会看紧你，不会让你被坏人拐走。”
他们都知道二棍子去隔壁的京溪县找小木了，算算时间，要是能顺利的找到小木，这个时候确实该回来了。要是没有找到，二棍子一回来就喊自家的门，想来也是有了小木的线索。
等她利用“预知梦”找到小木后，不仅能顺利的留在秦家，甚至会成为青山村地位最超然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人背后议论她是个寄人篱下吃白饭的了。
二棍子、二棍子娘和二棍子媳妇，也被秦山苗老太等人拉起来了。
秦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她，仿佛看进了她的心里：“绣绣，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舅爷爷相信你懂。”
有了爹爹的保证，秦笑笑顿时安心了，弯弯的眉眼却落了下来：“小木哥哥不见了，二棍子叔叔一定很伤心，要是能把小木哥哥找回来就好了。”
“这一次，我定会做一个完美的‘预知梦’，提前把小木找回来，彻底在秦家和青山村站稳脚跟。”赵绣绣喃喃自语，枕着一夜之间成为真正的天生福运之人的美梦酣然入睡。
刚刚听雪丫说起小木在城里丢失后，赵绣绣灵光一闪就想到了。她的记忆里没有小木丢失的具体时间，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小木是哪一年被找回的。
秦山接连几天早出晚归，秦笑笑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发现爹爹每次回到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就忍不住问道：“爹，你这几天干啥去了？”
赵绣绣摇了摇头：“舅爷爷，我看到的是长大后的小木，大约有八岁那么大，在一个学堂里念书，想来应该是好的。至于谁拐走了他……梦里没有他被拐走的情景，我也不知道。”
大家满怀着希望从小木丢失的街道找起，遇人就问，尤其是在这街道上有固定摊位的小贩，成为打听的重点，希望有人看到过小木被带走的一幕。
几个孩子不明所以，以为爷爷不喜欢他们在饭桌上说话。见大人们都不吭声了，一个个也敛了声音，老老实实的吃早饭。
末了不忘告诫道：“以后咱们带你去外面，你得牢牢的跟紧了，不管谁想带你走，你都不能走，知道了不？”
饭后，秦老爷子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他跟赵绣绣。
二棍子一夜未睡，双眼猩红，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随时有崩断的可能。听完秦山的话，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彩：“是啊，小木这么好的孩子，定是有人瞧上他，就趁我们不注意把他抱走了……对，能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看着眉眼间与故去的妹妹有一两分相似的外甥孙女，想到她曾经怀过的心思做过的事，秦老爷子无法把她当作一个七岁的孩子看待，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在饭桌上当众说出预知梦的目的。
她还记得二棍子叔叔送她回过家，到山上帮她打大猫猫，还去小姑姑家帮过忙。这么好的人，咋能让坏人拐走他的孩子呢！秦山听的一颗心七上不下，很想问清楚小木多久能回来。只是他不敢问，小木能回来就好，问多了他很担心对闺女有不好的影响。
屋子里的气氛不大好，七张大大小小的脸上俱没有笑容。相比秦老爷子等人或平静，或冷漠，或担忧的神情，赵绣绣脸上的紧张又害怕就显得格外突出。
“绣绣姐，小木丢了，你咋这么高兴啊？”雪丫跟赵绣绣睡一头，清楚的感受到了赵绣绣的兴奋，心里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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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好事儿。
那年她十一岁，在与秦家彻底决裂后的第三年，即将被冯家卖给那个毁了她一生的傻子的时候。
约莫半个时辰后，就有七八十人聚集到了二棍子家。这其中，有四五十岁的老人，也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由衷的希望能帮助二棍子找回小木。
赵绣绣点点头，轻泣道：“是我不好，给你们惹下太多的麻烦伤了你们的心，你们送我走是应该的。只是这一走，恐怕没办法报答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了。”
秦山摸了摸闺女的脸蛋，听着她缓缓的呼吸声，原本有些糟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次赵绣绣的苦求，让夫妻俩有过片刻的心软，但是经历了一个月的慎重考虑，他们还是觉得送走赵绣绣比较好。
“大山哥，你放心，一日找不到小木，我一日不会倒下。”二棍子含着一眶热泪，已然不见先前的麻木和绝望。
第二天一早，秦山就来到二棍子家里，将昨晚林秋娘的一番猜测说与二棍子听。
赵绣绣“认真”的想了想，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话说全：“是一家杂货铺，我‘听到’小木对那杂货铺的掌柜喊‘爹’。”
赵绣绣脸色微微一变，忍着不满问道：“舅爷爷，为什么不能说？没有预知梦，二棍子叔叔要是问您怎么知道的，您要怎么解释？”
心里这么想着，见秦老爷子面上没有不悦，就大着胆子附和道：“是啊爹，这是好事，将来绣绣长大了许人家，也不怕有人拿她无父无母说事了。”
秦山的脸色微微一变，想到闺女说的是很难找到而不是找不到，心里又微微松了口气。
儿子儿媳们的决定，在秦老爷子的意料之中。他面上看不出一丝变化，心里却在为外甥孙女叹息，不知道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我去开门。”坐在堂屋门口的赵草儿站起来，快步跑到院子里去开门。
等赵绣绣平静下来，终于不再哭了，秦老爷子才说道：“前些日子，舅爷爷托人打听过了，离咱们村三十里远的一个叫山田村的村子里，有对夫妇前年没了独女，就想找一个孩子抚养，明日舅爷爷带你……”
秦老爷子摆了摆手：“报不报答都没啥，你能有这个觉悟说明你真心悔改了。以后去了别人家里，万不能像之前那样了。”
果然，院门一打开，二棍子就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快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爹娘和媳妇儿，另有一大群村民也跟来了，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和隐藏的好奇。
“一个月了，说说你们都是咋想的。”秦老爷子干咳一声，看似是问所有人，目光却落在了秦山林秋娘和赵绣绣身上。
他们没有发现，赵绣绣在听到二棍子喊门的声音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兴奋。
可是让人震惊的是，就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二棍子回来了，带着他丢失十天的儿子小木，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这一天，也是秦家决定赵绣绣去留的日子。
“绣绣，你考虑清楚了？”秦老爷子按捺住心里的讶异，向赵绣绣确认。
七八十人看起来不少，踏入乐安县城后，就如同水滴融入了池塘，想要找到一个不满四岁的小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绣绣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到这对尖酸刻薄的夫妻脸上。等着吧，等她发达后，定不会饶过这两个处处排挤她的人。
从闺女这里得了准信儿，秦山兴冲冲的想去二棍子家安慰二棍子一番，就想到闺女出言成真这事儿是个秘密，安慰的那番话听在二棍子耳中跟别人的安慰没有任何区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跟秦老爷子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