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到四合院里,回到那个温暖如初的房间。
御手洗千缘打算对陈杰讲一个故事,陈杰便准备听这个故事。她相信千缘不是个俗人,不会去拿个什么心灵鸡汤或者伊索寓言来对她消遣,她讲的故事想来应该就是陈杰想听的内容——是她与石穿之间的渊源。
于是乎,陈杰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双手捧着茶杯坐稳了坐姿,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千缘又对她笑了笑,整理了一番思路,温柔的声音再次如水般缓缓流淌而出……
故事发生的背景已经是共和国建立之后,那时距离那场惨烈的卫国抗战已经过去了许多个年月,却并没有让人们对那场战争的记忆稍有冲淡。只是随着双方阵营间的对峙封闭,渐渐没有了引发直接冲突和勾起仇恨回忆的机会而已。
但在当时的中国,大凡提起日本人无一例外都要加上一个绰号——“小鬼子”。而那些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侨民们虽然并未直接参与战争,可是既然属于同一国度,也不可避免的获得了这个称号“鬼子”。
战争过后,中方曾经先后两次将大量滞留中国的日本侨民遣返回国。此时,滞留在中国大陆的日本人早已为数不多。
然而为数不多的意思就是还有少数的例外,毕竟万事总有例外。
这些最后滞留在中国的日本人大多有些难以言说的苦衷,譬如今天故事的两个主人公。他们的母亲都是日本人,可是他们的父亲却是清一色的中国人,虽然头顶上的名头很不好听——汉奸。
那时的日本女人大多有从一而终的心态,不论当初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终选择与中国人联姻,可既然已经嫁入了中国且在中国生下了孩子,便少有再愿颠簸离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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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虽然过去,可战争留在人们心中的创伤和仇恨并未曾过去。
“那是我的祖父,他跟我说那时他还年仅六岁,好大的一颗石头直接把他砸的鲜血横流。”御手洗千缘声音语调俱都平稳的叙述道,好似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坐在对面的陈杰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抱歉的话来,可是还没等说出口,故事便又继续下去了……
比起已经发疯的那帮人来说,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就是这个”讲到这里,御手洗千缘从自己领口处拽出了一条挂坠,银白色的链子上拴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是一个屋檐在滴雨,而雨滴落下的地方正有一块大石被接连不断的雨滴洞穿。
战争过后,她们的丈夫都已经被政府处以刑罚,而她们便自己带着孩子,一边竭力隐藏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一边试图在重新创立的新中国内寻求一片安身之地。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健康愉快的成长。
便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来自中国的孩子站了出来。那个孩子以前叫做石穿,现在也叫做石穿。那时的石穿比他们大一岁,眼见他们两个即将死在其他人的石头下,他突然拎着一柄军队中的大砍刀冲了出来,发疯似的向那群投掷石头的孩子和孩子背后居心叵测的大人们劈砍过去。
然而一切,都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不再平淡,而那两个日本女人 的脸上从此以后也再也没有了笑容。
最初报复的对象只被局限在了两个女人的身上,可是等到越来越多人知晓了她们的身份后,报复的范围不可避免的扩展到了她们的儿子们身上。她们是日本人,她们的狗崽子还能是纯粹的中国种?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对于那些报复者来说这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对于那些被施暴者来说,这些经历宛若置身地狱,而地狱之旅似乎才刚刚开始。
陈杰看着这样的家徽默然无语,而千缘则笑了笑,将挂坠收回了胸口那抹雪白之中,微笑着道:“这就是我们家与石穿先生的渊源,也是我们家族中的故事。我爷爷讲给我父亲听,而后他又亲口讲给我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做御手洗北臧,是缘氏株社的创始人,另外一个叫做西乡龙吉,日后成为了日本防卫厅的重要干员。而在这时,他们一个叫做汪北沧,一个叫做龙天吉。对他们而言,生活没有任何的前途可言,他们两个的生命恐怕随时都会终结在这片如影随形的石头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