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常氏
转眼间进了腊月,正是府里一年间最忙的时节,国公夫人接手中馈不过数月,难得她千伶百俐,竟也照管的处处妥帖。
这一日夜里,太夫人正要打发沛柔睡觉,忽然有二房柏济堂的丫头过来,神色匆忙,一见到太夫人立刻跪了下来。
太夫人便令扬斛和李嬷嬷带着沛柔转身进了碧纱橱,才令那丫头开口。
在碧纱橱中听东里间的声音虽有些模糊,但也并非全然听不见,只听得那丫头道:“老夫人,今日院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名翠浓的小丫头,不知怎得触怒了二夫人,夫人就罚她在廊下跪着。”
“才跪了一刻钟,竟就见了红,晕了过去。二夫人身边懂得些医理的王妈妈给她把了脉,才知道她是早被二老爷收用过的。”
那丫头年纪不大,口齿却很清楚,“翠浓因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一听见女儿昏死过去,立刻便闯到了柏济院里来。”
“二夫人见此越发动了气,正把他两个捆了要打呢。吕姨娘见闹的有些不成样子,心里有些害怕,才遣了奴婢来松鹤堂报信。”
“二夫人心里也是苦,膝下有没有儿子傍身,不狠些哪里镇的住这些千伶百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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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姐儿去年便搬到了园子里去住,海姐儿如今是媳妇膝下唯一的孩子了,媳妇往后定然尽心尽力照管她,不必麻烦娘了。”
“再说国公夫人虽然掌着中馈,入门却还不满一年,何况又是弟弟弟媳妇屋里的事,您让她如何管?”
第二日请安时众人皆到了,倒是未见三娘海柔。
因此当下便欢欢喜喜的收拾了平素喜爱的玩物,又有折蕙带着小丫头们收拾了一大包衣物出来。
“老二现下可只有一个儿子,瞧着也不像是有出息的,若是没有其他得力的兄弟,润娘和海姐儿两个出嫁以后难道还要靠隔了房的堂兄弟不成?”
因她昨夜才发作过,见她今日脸色不善,院中众人今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碍着她的眼,又是一顿好罚。
陆嬷嬷便道:“那您只怕是错怪吕姨娘了,老奴看她倒是个好的。虽然养了海哥儿,却也从不见她在下人面前摆脸色,不然二夫人岂能容她到今儿?”
海柔素来贪睡,今日难得不必早起请安,还在榻上赖着不肯起来。
等常氏回到柏济院中时,正见松鹤堂的轿辇停在了门前。一时心里便又存了气。
待到要出门时,海柔才想起来太夫人那里如今还有一个新来的妹妹,兼且抢了她早已看上的母亲的翡翠手镯,一时就嘟了嘴。
太夫人显然也发现了海柔的缺席,“老二媳妇,今儿怎么不见海姐儿?”
陆嬷嬷忙上前虚扶了她,“您是难得糊涂,您糊涂这么一回,可不就显出我们做下人的聪明了?”
“若不是知道她心里也苦,这些年我又岂会任她在府里胡作非为。便是要杀鸡儆猴,也不该真下死手。”
常氏便低下了头,“娘说的是,媳妇知道了。”
又过了一刻钟,陆嬷嬷才从柏济院里回来,却并没有把海柔带来。“二夫人院里的动静已经停歇了。二夫人是将那两人捆在春凳上拿藤条抽的,虽然看着怕人,实际应当并不严重。”
太夫人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叫陆嬷嬷:“你同她去一趟柏济院,只说我的话,夫人要惩处院中的下人只管惩处便是。只是老婆子心疼孙女,怕动静太大她小孩子受惊,就让海姐儿来松鹤堂住一阵子,和她妹妹作伴吧。”
“原本这话也不该我们做下人的说,二老爷实在是不成样子些,方才老奴去柏济院里,除了海姐儿屋里的灯熄着,其他那么些房子可全点着灯听着动静呢。”
陆嬷嬷应了声“是”,便不犹豫肃容同怀芜出了松鹤堂。
海柔虽然是她的次女,平时也是爱地如同眼珠子一样,见太夫人又有了夺女之意,她哪能不慌乱。
“这却也是,倒是我老糊涂了。”太夫人就摇摇头,站起来预备进主屋休息。
众人面色虽未多变,却也私底下交换了不少目光。
“若论颜色出身,常氏年轻时也算是第一等的了,怎么两个人偏偏就是过不到一块去,从年轻时吵到现在,十几年了,还是不见好,反而越发不成样子了。”
常氏一听,慌忙跪了下来,“昨日的事媳妇已经好生自省过了,也令人好好照管他们一家。那丫头有了身孕一事,媳妇实在不知,责罚她父母也是因为他们夜闯柏济院,实在太过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