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姑姑
等到小辈们给太夫人和各位长辈拜完年，再将宫中贵人所赐之物分送各房，已经近了丑正。
小辈们困倦已极，就连海柔和沛声这两个最爱闹腾的此时也支撑不住，依偎在父母怀里出了松鹤堂。
四叔母郭氏强撑着行完了礼，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太夫人不由有些担心，临时让两个小丫鬟又去库房里找了些上好的药材包了送到四房居住的枫晚堂里。
太夫人和家里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天不亮就都要进宫去请安，寅正便要按品大妆，这样看来，郭氏身上没有诰命倒也算是件幸事。
因为太夫人天不亮就出了门，又在宫里被贵人留下说话，回来时沛柔早已歇下，初一一整日沛柔几乎都没有见到太夫人。
初二那日在宴息室里沛柔就在太夫人怀里赖了一天。
等到初三，是姑奶奶回门的日子，柯氏、二叔母常氏和四叔母郭氏的娘家都在京里，只有三叔母杨氏出身济宁望族，娘家并无人在京，因此在家帮着太夫人待客。
等各房来松鹤堂向太夫人辞行后不久，就见三叔父夫妇陪着一位信妇人和一个青年男子进了松鹤堂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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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梳成了抛家髻，只在中间簪了一支鸾鸟点翠分心。她的容色看来并未多令人惊艳，且还有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沛声就挠挠头不好意思，才想起来给太夫人和郡王妃请安。
沛柔大方接过，听得她笑意也有些勉强，知道她今日是无心应酬的了，正想找个借口出去，却见珠帘旁有一个如沛声一般大的男孩在探头探脑的，还故意发出些声响让屋内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雪友忙带着小丫头忙赶进来察看，太夫人笑道：“没事，只是郡王妃失手打落了茶杯，等会儿再进来收拾。”
太夫人就停下了捻着佛珠的手，“说说吧，这又是怎么了，我瞧你对着珣哥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今日回来国公府的，就只有沛柔唯一的亲姑姑永宁郡王妃徐效媛。
“沛姐儿见过姑姑，姑姑新年吉祥，万事胜意。”
燕梁规矩，继室在原配面前是要执妾礼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她在柯氏面前总有几分不自在，两人走的并不亲近。
郡王妃看着沛柔的背影，目光微闪，向太夫人道：“自我出嫁后，母亲房里就没有养着别的孩子。从前我总担心母亲独自一人住在松鹤堂太过孤单，如今有了这孩子，母亲也有人做伴了。”
说起来永宁郡王的原配王妃正是柯氏的亲姐姐。
一时间宴息室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今天嘴这样甜，可见是想着我的好东西了。”
杨氏闻音知雅，借口要去看看中午厨房的菜色，跟着陆嬷嬷一同退出了宴息室。
他们二人虽然站在一起，瞧着却并无丝毫夫妻之间的亲近之意。
国公府嫡支向来女儿少。沛柔祖父那一辈只有徐太贵妃一个嫡女，没有庶女。而父亲这一辈却只有一个庶女。
等永宁郡王给太夫人行完了礼，便由三叔陪着他去了外院歇息。
然而她只是站在那里，却会让人联想到一株开在深山中的兰草。只是山中寂寞，让那清雅之色也沾染上了几分无人欣赏的清寂。
那男孩便笑嘻嘻的进来，在太夫人面前作了一个揖，“珣哥儿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新年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沛柔和她今生还是第一次相见，她就从罗汉床上站起来，穿好鞋，去给郡王妃行礼。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撩了珠帘冲了进来，不是沛声又是谁。就听得他惊喜的声音，“珣哥儿！我可等了你一上午了！”
太夫人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不动声色，笑着和青年男子寒暄了几句。。
姑奶奶回门都是要带着儿女的，可闵氏夫人的孝期未过，做儿女的也不好随意走动，因此只有父亲陪着柯氏去了柯太师府。
景珣像是很惧怕他母亲似的，老老实实的给沛柔行了一礼，沛柔自然也还礼不提。
前生沛柔就很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外祖父家。
太夫人就叹了一口气，望着女儿已然红了的眼眶有些不忍，“那王爷是怎么说？”
“我和你母亲说话，也不拘着你们了，去园子里玩去吧，做哥哥的要把妹妹给照顾好。”太夫人摆摆手，看着下人们环绕着他们三人出去。
太夫人笑着摇摇头。那男孩就扑到太夫人怀里，望着太夫人笑。
永宁郡王的祖父也是分封了王爵的，只是因犯了错被贬为了郡王。所以皇室的这一支反而因祸得福能够留在燕京居住。
丫头们就行礼鱼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