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探病
等进了瑶芳坞，一时只觉得四处都寂寥无声。院中并不见有人，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烧药草的气息。
昨日太夫人曾经请了给海柔看病的黄太医进松鹤堂说话，仔细地问了海柔的情况，得知海柔的水痘原本就不严重，如今已经尽退，只是还需要时间等复原罢了。
可等进了屋子，却见海柔睡在西厢房的一张梨木雕床上，整个人埋在素面的被子里，只一张小脸露在外头，瞧着分外可怜。
常氏坐在床边的一个石青色绣如意纹绣墩上，拿着药碗喂女儿吃药。
因为只是临时养病的居所，室内并未着意装饰，就显得屋宇阔大，身在其中的人越发渺小。
常氏并未发觉太夫人和沛柔的到来，还是折蕙轻轻地扯了扯常氏的衣袖。
常氏回头见了太夫人和沛柔，就将药碗递给了折蕙，起身给太夫人行礼：“娘今日怎么过来了，该提前给媳妇报个信才是。海姐儿这几日病着，太医嘱咐了不好见风，室内的气息有些不好。”
常氏见此，暗怪婆婆多事，正欲上前让女儿重新睡下，就听见太夫人道：“海姐儿这是在母亲面前撒娇呢。虽然是病着，也不好总是就躺在床上。就算是康健的人，总是躺着也要躺的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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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那是关心则乱。”太夫人把被子扯下来，“病才刚好就淘气，装着起不来床骗你母亲，你瞧瞧你娘这几日都瘦成什么样了。”
“不妨事。只是过来看看海姐儿好些了没有。我瞧你的样子这几日应当都没有好好歇息吧？我在这看着海姐儿，你回柏济堂歇会儿，晚间再过来。”
“啊。”海柔哀号一声，一张脸霎时由晴转阴，十分生动，沛柔看的直想笑。
海柔撒娇道：“元宵那日出门我闯了祸，娘在马车上狠狠的教训了我，若不是刚好生了这场病，我娘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我呢。”
太夫人见她脸色倒比床上的海柔还差些，不免心下也有些怜惜。
太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哎哟，我们海丫头说话都知道用典故了。小时候到了三岁还不肯好生说话，只是拿手指点着东西，现在说话倒是利索的很，还头头是道的，可见周先生的学问是不错。”
太夫人向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听海丫头说这几日你是日日都来的，真是难为你了。”
海柔一口气喝完了药，直嚷着苦，折蕙忙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和果递给海柔。
从三叔父考了举人功名就被圣上大加褒奖，树为典范就可见一斑。
海柔就抓过被子蒙了脸，撒娇道：“就知道瞒不过祖母。”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一辈，从小养尊处优，少有忧患意识。真正喜欢读书的子弟，像沁声和齐延这样的真可谓是异类。
她少有贤名，曾经定过亲，只是没等过门夫婿就去世了，后来也就没有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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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前生自然也是她的学生。只是那时候比起女儿家的玩意儿，她反而更喜欢骑马投壶，对于诗书学问一道并不感兴趣，《女训》、《女则》之类的更是读过就忘。
等吃完了蜜饯，海柔就对母亲道：“娘，你就先回院里歇着吧，我和祖母五妹妹说说话。晚间我一定好好吃药的。再说一会儿三叔母就过来了。”
屋里正说的热闹，就见杨氏带着丫头进了瑶芳坞，看见太夫人和沛柔也在，行完礼笑道：“倒不知道娘和沛姐儿也在。”
沛柔倒并没有看出来海柔是在装病，还以为是前几日她发烧身体虚弱之故。
沛柔开始也怀疑是新皇有意抬举他之故，可成婚之后见过他的书房，就知道他为此的确付出了良多，确实是有真才实学。
太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听你这意思，还有些庆幸生了这场病似的？我看正该让你的脸上也发些痘子，变作个麻子，看你还愿不愿意生病。”
太夫人便板了脸道：“你天天惦记着玩儿，咏絮斋的周先生可惦记着打你手板呢。年前先生布置的功课可都做了没有，若没有，别说你娘，周先生严厉起来，你可吃得消吃不消？”
海柔吓了一跳，忙令折蕙给自己拿了靠枕过来，坐起来自己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