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曲水
润声成婚那一日，沛柔给太夫人讲了行礼时的盛况，晚上就是在松鹤堂和太夫人一起睡的。
第二日陆氏认完了亲，也就正式成为了徐家的一份子。
那日正好沛柔是跟在小夫妻俩身后出的门，才一转过院墙到了回廊上，润声就牵起了陆氏的手。
陆氏也望着他笑了笑，霞飞双靥。
没想到润声平日看来正经，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她就把这件事情当笑话似的说给了海柔听，结果海柔是个大嘴巴，倒害的这几日陆氏见了沛柔都不好意思。
又过了半个月，正是三月六日，定国公府春宴，今年是沛柔的好日子。
其他小姐要么与沛柔不相熟，听了瑜娘的话只是望着沛柔善意地笑笑，要么就是赵五娘和何霓云这样与她有过节的，别过了脸去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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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我就要帮着二叔母押车往西北去了，你的东西怎么还不送来？”
这几日好不容易点灯熬夜赶出来的小儿鞋袜眼见着要分给海柔一半，她到底还是敲诈了海柔一根成色极好的翡翠簪才罢休。
后来他们也就不再来了，不过翠萼楼地势高，沛柔每日下午坐在窗前读书，总能看见这一对新婚夫妻在园子里闲逛。
别人犹可，海柔却先忍不住笑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今众人见了她，都要恭敬地唤她一声“淮邑乡君”。
海柔就笑道：“知道嫂子事多，喝了这一杯酒，替我们传了令下来也就是了。”
又看向沛柔，“可有备下了宝剑？”
或者是因为这样，一些并不清楚她底细的夫人们就对她越发热情起来。
沛柔哪里听不出来太夫人这是要放她进园子去松快松快，当下就行了礼，和萱草台的众位夫人都告了别，带着绾秋往园子里去了。
小娘子自己头回举办春宴，总要弄出点新样才算蕙质兰心。
沛柔笑道：“这幸而是在我家，我又知道你，所以才为你准备了，不然你岂不是要挨罚？”
前生柯氏宠纵，即便是自己的春宴，沛柔也不愿在夫人们跟前服侍。
台前有一条窄小的溪流，名为蔚溪，还有一处水车。
沛柔也不甚在意，就着瑜娘的手喝了一盅酒，就在她身边的空席上坐下。
吟完就对众人笑道：“我家里也曾教我学琴棋书画的，偏我手笨，学什么都学不好，倒是只会舞刀弄棍的。今日就献丑，给大家表演一段剑舞吧。”
也不看它，反过来盖在了托盘之上，又为托盘上十二月卉纹杯中的一月水仙纹杯满上了酒。
等用过了午膳，太夫人见她实在抵挡不住这些夫人们的热情，就笑呵呵地唤她过去。
众人倒都请陆氏上座，她推脱不过也就不客气，“我是新妇，不敢偷懒，就先做了这令官。等替你们开了场子，就要往太婆婆那去了。”
因为今年她是主角，所以倒不用去迎客，到了辰时还不肯起来。太夫人比她心急，居然一大早进了熙和园里来叫她起床。
办了这么多年的事了，红药居里诸事已然齐备。
凭什么女儿家就要被这样挑拣，男孩偶尔在父母面前露个面请个安就是孝顺，她实在觉得很不公平。
“沛丫头，你大嫂初来乍到，连咱们家的园子都不熟悉，还是你代我去看看，替你大嫂张罗张罗，不要怠慢了娇客。”
就有小丫鬟替她捞起了那托盘来，瑜娘大大方方地将水仙杯中的酒饮尽了，先吟了一首咏水仙的诗。
陆氏能干，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她帮手，而且她也已经很熟稔熙和园的布局，
她略微收拾了，就跟着太夫人进了红药居，预备一会儿待客。
“澧兰沅芷若为邻，澹荡疑生罗袜尘。昨夜月明川上立，不知解佩赠何人？”
陆氏红了脸，润声却不以为忤逆，好整以暇地道：“前几日大姐姐写了信来，说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你这个做姨母的，总该做些小衣服小袜子的送过去吧。”
蔚溪平日水流不快，非得仆妇上去摇那水车，水流才会湍急起来。
若酒杯停下，饮尽杯中酒，也不必学士大夫吟诗作对，只拣了自己拿手的东西以娱众人就是了。
沛柔也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待会有人过来时，她殷勤些倒茶递水就是了。
她原来再好，也只是定国公的庶女，可如今有了宗室的乡君封诰，一下子身份地位就又水涨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