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真心
送走了齐延，沛柔一个人往碧波台走。她今日是主人，在园中蹉跎的时间已经太久，她应当回去看看。
只是才走近了碧波台，就听见了物件相击的声音。
她快步进了院门，却原来是瑜娘和景珣在比剑。为怕失手受伤，他们用的只是树枝而已。
海柔正看得津津有味，沛柔却很疑惑，忙上前去问她：“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打起来了？”
海柔仍然盯着瑜娘那边，对沛柔道：“方才瑜娘不是舞了剑么，也不知道珣哥儿说错了什么，瑜娘就说要和他比剑。”
“她可真了不起，提起方才那把宝剑走近那株海棠树，‘刷刷’地就削下两根树枝来，丢给了珣哥儿一根，两个人就在空地上比划开了。”
沛柔望了那树一眼，果然见几枝枝萎顿，只希望神不要怪罪瑜娘才好。
这边一结束，蔚溪里就又传起了酒杯。海柔果然依言让人取了那套四时景的杯子出来，如今似乎已经是第二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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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也并没有在看什么。”
“方才五表妹弹的《昭君怨》，曲中情致，悲凉之意，也不在那幅画作之下，这又是为何？”
海柔见了她今日这样，也不由得和沛柔感慨，“表哥也实在是太无情了些。”
“若只是要技艺精湛，只需请了琵琶女过来即可，又何必劳烦你呢。”
海柔说着就又有些不满：“珣哥儿也太没用了些，根本就不是瑜娘的对手嘛，他还是个男人呢，姑父姑母这些年到底教了他些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
这些年沛柔与柯明叙往来不少，可她自问对他从没有过僭越之情。只是如今听他这样说，心中到底是多出了丝丝缕缕的酸意。
“我觉得这才是正理，那些原本开在枝头就很好，不采而佩，才是君子所为。”
柯明叙如今已经有十九岁，如今提起婚事，已经略微有些晚。或许是读书人家讲究太多，要有功名才好结亲吧。
沛柔忙站起来，查看她的伤势，让织夏带着她找个地方换下弄脏了的裙子。她却一把甩开了沛柔的手，怒气冲冲的往院门走了。
那边祝煦怜却已经开始起舞，媚眼如丝，万般情意，只落在常毓君身上。
柯明叙只做未觉，笑道：“五表妹在这里看什么？这样地出神。”
她就又拿出方才闵淳心打的络子给她瞧，“还是闵家的淳娘用心，见我们得了不同的杯，赠给我们的络子也都是不同的。”
“元放倒似乎是老师跟前的学生里面最‘不会说话’的一个，不过老师却还是很喜欢他，因为他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发自真心。”
也罢，前生她害过她出丑，今生这样也就算是还了。她若是有能耐，尽管走得更高些。
沛柔便道：“她向来性子有些冷清，柯表哥不必在意。”
周十一娘喜欢读书，为人有时候就有些文人的迂腐，沛柔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
“柯表哥何必妄自菲薄，若论学问，只怕整个松石书院也没有几个人能与你相较。”
“签上则是李，题的则是‘上苑风流，洛阳全盛，回首似天远。’一句。”
话音刚落，瑜娘的树枝就已经驾在了景珣肩上，是景珣输了。
周十一娘就撇撇嘴，好像很不以为然似的，“我们家原来也有牡丹园的，听说我曾祖父是从不许人碰里面的的。”
她只好跟他说些别的：“柯表哥可看过碧波台上今日我们这些闺阁女儿的作品了，我瞧着方才段家的露娘姐姐作的梅图实在很好，周家的十一表姐写的字也不错。”
海柔就立即鼓起了掌，跑到了瑜娘身边去祝贺她。
“若连你都要发愁没有一日看尽长安的一天，其他士子又该如何？”
他便有几分尴尬，而后道：“是……是我的婚事。”
“……贵府六小姐做的那幅图实在有些悲凉了，其实今日春光融融，正应当惜取光阴，好好赏春才是。”
这一只篮就要比当初海柔送给她的要大的多了，此时篮中姹紫嫣红，熙和园一园的旖旎风光，只怕都汇聚在这一只篮里了。
柯明叙温柔地笑：“你方才叫我不要妄自菲薄，我也同样把这句话送给你。”
“这些是方才她吩咐小丫鬟们去园里采的，整整一篮子的，怕是园中每处都被她祸害了。”
沛柔没耐心去听她说什么，干脆就继续问周十一娘，“方才春季的兰杯是谁得了？”
“曲中深意，远远高过乐曲本身，我觉得已经很好。”
前生与他议亲的是英国公段家的六娘，今日也在座。
另一个则是蒲阁老家的二郎，都算得上是这一辈里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