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症状
东宫是一朝储君居所，自然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只是沛柔看惯了内宫繁华，一路行来，却也并不觉得有如何美丽。
前几日沛柔递了折子进来，今日就往东宫探望太子妃嘉娘。
二月初的时候嘉娘再次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那时沛柔曾经入东宫来陪她说过话。后来定国公府事多，这一个多月她也就再没进来。
正殿的摆设与前生她记忆中的差不多，殿中皆是嘉娘喜欢的紫檀木家具，中央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荷纹博山炉，袅袅香烟如云雾，木叶香的味道就四散于殿中。
到四月，嘉娘的身子就满了三个月了，应当正是身体最好的时候。
可她今日看来，面色却仍然很是苍白，虽然待客，但因是沛柔，也就未施脂粉。
沛柔细观她容色，连唇上也一丝血色都无。她行过了礼，在嘉娘身边坐下。
“如今年岁渐长，想来彼此应当都有所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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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才道：“春和殿里此刻的杏开的再好，也比不过许侧妃绮年殿中的。我心如明月皎皎，又何必在意他人做如何想。”
嘉娘就笑道：“本宫听闻海娘的亲事几经周折，堪比梁祝，如今终于定下，五月里就要成婚了。这样好的消息，你怎么不早些进来和我说说。”
见照水退下了，嘉娘反而显出了放松些的神色，对沛柔道：“我也知道这丫头是一心为我，可这些事说出来也无用。”
“更何况娘娘如今肚子里还有龙子，总该为他多多计较才是。”
除却王妃之位，她还是公主之女，肃昌侯外孙女。若说她对他没有爱，又何必如此。
“若是不明白，姐姐这些年的年华，未来几十年的年华，岂不都是空蹉跎了？”
“瞒不过娘娘，世子去西北，确实与瑜娘有些关系。”
“往后于无人处，你还是叫我嘉娘吧。嫁于东宫两年有余，我却还总是记挂着肃昌侯府，我住的小院里的那株老梅。”
照水面上就现出了委屈之色，沛柔便笑着道：“有什么话，回来可以再说，先去取了你们主子的药来再说。”
沛柔就起身行礼，“那臣女就替三姐姐谢过娘娘了。得了娘娘的祝福，想必三姐姐也一定很开心。”
若按前生之事，到夏日尽时，太子就会被废了。非要等到落难时，才能彼此珍惜吗？
“我们娘娘没有法子，只能自己亲自来办这些事，这几个月来身子就一直有些不好。”
“因为月份还轻，当时太医就嘱咐了要娘娘好好休息的。娘娘就想把一些事情交给许侧妃娘娘，她却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在绮年殿里躲了好几日。”
沛柔的话刚说完，照水已经端着煎好的药进了殿中，她就笑着接过了照水手中的药碗，“你去给你家娘娘拿个手炉来。”
“海娘出嫁时，本宫是不能亲自去观礼的，正好为她准备的添妆之物已经备好，今日你便替本宫带出去吧。”
“你还没告诉本宫瑜娘如何了。这件事当真与她全无关系？本宫总觉得，当年在香山别院时，世子待瑜娘就有些不同，我瞧着瑜娘似乎也很是受用。”
“我是不愿与人争的，太子愿意宠谁，于我而言都是一样。”
嘉娘又问她，“最近瑜娘如何？永宁郡王世子又是为何去了西北？在宫中听了许多流言，听来听去，还是觉得问问你倒是更妥帖些。”
“瑜娘最近定是忙于她哥哥的婚事，这阵子就不麻烦她了。”
“冬去春来，四时序流，乃是天地间的正理。嘉娘姐姐从前院中的老梅开时即便再美，可时节已过，恐怕也及不上此刻东宫中的杏娇艳。”
她并不喜欢殿中有太多人服侍，照水一走，正殿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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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新选进来的嫔御也有几个不安分的，三天两头闹的鸡飞狗跳的……”
“虽则明月皎皎，夜夜流光穿户，月色触手可得，明月却依然远在天边。姐姐或许真的该好好想想，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嘉娘的性子有些淡泊，说实话的确不适合坐这个位置，更遑论将来说不定还要母仪天下。
嘉娘却只想回避这个问题。把目光投至窗外，有杏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占尽春风。
“说起来，娘娘若是在宫中无事，也可以召瑜娘进宫来陪伴您。”
嘉娘就垂下了眼，不愿让沛柔探究她的神色。